白赫撓撓頭:“好是肯定不好,但是我不在乎那些。當然了,我會盡量避免閒言碎語。你要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她們家裡肯定無法負擔接下來的鉅額醫藥費,而且就算是一直持續治療,她丈夫也沒有清醒的希望了,不知道哪天生命體徵就會消失。我呢,希望那個時候,我能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
夏彬可沒他那麼理想化,他皺著眉,道:“你這以後的麻煩也太多了……你確定她現在還願意和你在一起嗎?而且她丈夫也是農村的吧?農村十分看中寡婦的貞節,萬一她婆家不同意她改嫁怎麼辦?還有她和她丈夫的孩子要怎麼辦?你以後要面對的麻煩了太多了!”
然而面對著顯然十分坎坷的未來,白赫的語氣卻顯得滿不在乎:“沒關係。這些都會解決的。萬一她婆家真不同意她改嫁,那不嫁也成,我就一輩子陪著她好了,反正我也發現了,離了她,我這日子過得也沒什麼意思。今天過來呢,一來是看看老太太,”說著,他又衝李廣榆的母親笑了笑,“二來就是跟你說一聲,怕你回公司看不到我會想我。”
“你就夢著吧,看會不會夢見我想你。”夏彬笑著推了白赫一把。他看出來了,現在的白赫才是最開心的,所以不論如何,作為朋友,他只會提供支援,不會再勸阻。見他笑,白赫也笑了,站起來,道:“那我就不多坐,先走了。”
他看了看李廣榆,又看了看夏彬,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的意味,只有他二人清楚,而夏彬只是笑著道:“我送送你。”
為什麼,別人為了愛奮不顧身,即使飛蛾撲火,也能自始至終滿懷喜悅,而我,卻只能懷揣著讓自己慚愧的感情,一遍一遍的傷害所愛的人?
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在醫院見過白赫後,李廣榆便回到了家中照看父親。整整一個下午,他都恍恍惚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在他手藝還行,這麼著也沒把飯燒糊。送晚飯時,夏彬趁他洗飯盒時又跟了出來,說話的時候十分謹慎,一直盯著他的臉察言觀色。
“那什麼……我說過我絕口不會再提,我今天說這個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很正常的關心一下……你沒事兒吧?”
李廣榆搖搖頭。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沒事兒就好。”夏彬立即放鬆的笑了,“我就是覺得你有點兒心不在焉的。”
看著他的笑臉,李廣榆忽然一陣心疼。如果你不喜歡我該多好,那你會比現在過得幸福得多——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會後悔?如果我說,對我來說,離開你才是我最會後悔的選擇呢?”
——昨晚夏彬說過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李廣榆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亂。
到底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晚上,李廣榆照例熱好牛奶,端給父親。父親接過牛奶,看了他一眼,像是漫不經心一般道:“昨天你和夏彬吵架了吧。”
沒想到父親居然看出來了,李廣榆不知說什麼好,父親喝了一口牛奶,道:“我勸你啊,以後變通一點。孩子小的時候,你就不是個有原則的家長,處處由著他,慣著他,現在你都不是他的爸了,為什麼還要跟他爭得臉紅脖子粗?跟孩子和氣點兒,你以後還要靠他呢。”
李廣榆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我沒想靠他。”
父親笑了笑。“呵。你現在這麼說,是因為你還不夠老,覺得自己個兒能掙錢,自己個兒會吃飯,沒什麼能難到你的。等再過二十年,你到了我這份兒上,就能明白我說的話了。”
“……”
父親看著他,放下牛奶杯,嘆了口氣。
“那天發病的時候,我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撐不過去了,連自己的遺囑都想好了;後來你媽成那樣,我一想,你媽要是熬不過去,我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呢?又開始盤算身後的事。結果最近啊,就沒少想這些事。我想來想去,想來想去啊,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你從小就乖,又聰明,愛學習,不像你姐,從小愛生病,體弱,也不像你弟,成天惹是生非。我和你媽呀,為他倆操了太多的心,因為你省事,反而就沒怎麼關心你。以前沒怎麼覺得,這兩年你一直不在,我想起你,就想起你們小的時候那些事,我就後悔啊,後悔沒多關心關心你。”
“爸,別這麼說。我覺得你和媽對我很好。”
“不是這樣,廣榆。你從來沒發現,你和咱家其他人都不一樣。從小,你就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自己上學,自己回家,自己洗衣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