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4)

小說:偏路行 作者:絢爛冬季

薛適剛翻出窗外,路天義就轉身跑遠了。薛適緩緩踱了幾步,小心觀察,見這隱蔽的地方像是沒蓋頂的地道一樣,七拐八彎,地上散佈的盡是碎瓦片、啤酒瓶、斷磚頭等一些破爛。

這應該是蓋房時各家各戶餘留出來的空間,如今卻連成了一個整體,從外面根本看不見,視線都被那一面牆擋住了。

這蚊蟲鼠蟻棲居的地方,簡直就是路天義的天堂。月光傾瀉而下,顯得愈加朦朧。薛適看著路天義在碎瓦片間翻騰、打滾,用樹枝假裝寶劍,不停抽打著牆壁,自己卻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路天義回身,問道:“你不覺得好玩兒麼?”

薛適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路天義趕緊補充說:“拐過這個彎就是矮牆,翻過去就是衚衕口了,比你走正經路要近得多。還有,從這個房頂上翻過去,就能翻到對面的院子裡。怎麼樣,好玩兒吧!”

這是薛適生平頭一次與同齡人單獨戲耍,他對路天義的偏好不甚瞭解,卻又怕潑了對方冷水,便揚起嘴角,裝作滿意地答道:“嗯!很好玩!”

路天義激動地不停跳腳,喊道:“以後咱倆就一起玩兒吧。我喜歡你,你有點兒像女孩兒。”

薛適聽了,臉頰莫名燥熱了起來。

突然,只聽遠處傳來一記飄渺的怒吼:“路天義!”

路天義激靈一下,用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口吻,罵了一句:“媽的……”

他那帶著泥的小黑爪,緊緊攥上了薛適的手。

薛適隨著路天義,暢快地跑著。他默默享受著掌間的溫暖,才知道,被人引領的安全感,竟是這麼美妙……

☆、懵懂與脆弱

金秋十月。

薛適對學校的憎惡愈趨強烈。在班上,他沒有朋友,上課時,也是度日如年。唯一欣慰的,便是每個週末那一天半的假期,能與路天義一同玩耍,或是陪伴在母親的身旁。

那個週日下午,傅雪萍帶著兒子出門買東西。

薛適拉著母親的手,僅僅想到本週的休息日即將完結,他的情緒就降到了谷底,整個人像是被拖著走一般。

臨行至路天義所住大雜院的門前時,薛適痴痴地望向院內,幻想著淘氣的路天義會從哪個雜亂的角落猛地竄出來。

一直低頭沉默的傅雪萍,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突然唸叨了一句:“阿適,如果我和你爸爸分開了,你跟誰過?”

方才走神的薛適聽到這話,彷彿雷擊全身似的抖了個機靈。他直勾勾地盯住母親。而母親,就像沒說過什麼一樣,依舊低頭走著。

父母分開過,薛適知道,這叫離婚。薛適從未假設過父母分開的情形,因為往日的生活中幾乎感覺不到父親的存在,當然,除了他打罵自己的時候,那還是相當深刻的。在薛適的世界裡,母親就是全部,而其他的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附屬品。

面對如此一個向母親表明決心的機會,薛適堅定且激動地回答道:“我跟媽媽一起過!”

傅雪萍聽了,卻沒有太大反應,像是預料之中,卻又透盡了苦悶。她仰起頭,自顧自地說著:“你要是跟了媽媽,平時去哪裡玩兒,就只能坐公共汽車,還有走路步行了。爸爸有的時候能借到車,帶著咱們一起出去,去姑姑家,或者爺爺家,多好哇。要是跟著媽媽,你就只能步行了。還要跟著媽媽過嗎?”

“步行!”薛適被母親的態度激到了,口中胡亂地蹦出了這兩個字。

“不行啊?哈哈,那就不要跟著媽媽啦。”傅雪萍大笑起來,薛適卻越來越惱了,因為他是十分認真的,怎料母親卻像笑話一樣對待。

“步行!是步行!走路的那個!你知道的!剛才你自己說的!……”

窄窄的衚衕裡,傅雪萍就那麼笑著,一直往前走,也不顧兒子的撒潑辯解。

薛適一直喊著,希望母親給自己一個正面回答,但她卻再也沒聊過這個話題。

採買歸來,母子二人各拎著一個口袋,慢慢往回走著。太陽已落山,眼看著就要墮入新一週的煎熬輪迴了。

煩悶的薛適,跟在母親身後,那副驢長臉,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傅雪萍側目,瞥見兒子,不禁嘆了口氣。

遷怒於人,是薛適傳

自父親的天性。驢長臉,則是他青出於藍的升級表現。那張苦悶的小臉,只看一眼,便讓人心情煩躁。當時的薛適,脾氣極大,卻又毫不控制。其實幼年時,這種不顧他人的自私狀態才是最為痛快自在的。成熟穩重了以後,反倒愈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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