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同志,都有各自的圈子。薛適自是管不著,心內卻仍生出了一股隱隱的妒忌。他不願再看到雲朦與好友打趣的嬌柔姿態,便穿好衣褲,走出了臥室。
身前,一塊神秘物件擺在門口,被暗紅色的厚布牢牢遮覆著。薛適打從進門就注意到了,只是沒來得及細看過。他伸手捏住厚布,緩緩掀開一角,見是一架極其厚重的電子琴。那黑色琴身隱約泛著光亮
,質感十足,很不像是買給孩童隨意玩樂的便宜貨。
薛適忍不住伸出食指,按下了白色琴鍵,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即刻,雲朦走出臥室,輕蔑笑笑,遂順手開啟了電子琴的開關。
薛適盯著那些光亮,很是喜愛。他記起小時學過的幼稚曲調,隨意彈過了一遍。雲朦擺弄著衣領,笑著調侃道:“行,比我強。”
薛適扭頭盯著對方,驚訝問道:“你不會彈?”
雲朦關上電源,強拽過厚布,看似豪邁,卻又鋪得十分完好。他邁步在前,繼而幽幽說了句:“琴是別人的……”
二人站在樓道里,低頭等候著。薛適才記起了那織毛衣的刁鑽婦女,正擔心著,只見電梯門大開,內裡空無一人。
薛適隨雲朦走了進去,對方沉默不語,兩眼頹喪。薛適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稍微像樣的話題來。
降至一層,那老舊的電梯門吱吱啦啦地開啟了。門外,開電梯的中年婦女一手抱著水罐子,一手摟著插滿長針的毛活,吊著眼睛,鄙夷地盯著雲朦和薛適。
雲朦不顧,直直往前走,強迫婦女閃到了一邊。薛適跟在身後,羞愧地擠了出來。
中年婦女搖晃著走進電梯間,衝著二人的脊樑,毫不避諱,故意罵道:“哼!現在的年輕人,不學好,搞這個……”
之後,薛適與雲朦仍有接觸。每次事畢,雲朦都立即逐客。直到薛適心灰了,也嘗膩了,便不再聯絡對方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城牆。他的那道,格外難以逾越。
☆、早有盛名
那個假期轉瞬即逝,尤其是對薛適而言。他約見網友渾噩度日,直到開學了才如夢初醒。更可悲的,是他甚至記不起太多細節。每每回味,就只是大同小異的裸…露軀體,以及自己後身的陣陣痛楚。簡言之,就是空虛,空泛得無邊無境,空落得不堪回首。
前文提過,自高二伊始,薛適選擇了文科班,進入了相對弱勢的群體。而今,經過一年的學習生活,又有少數理科生提出申請,欲要棄理從文。然而此類學生僅有二十餘人,數量太少,無法組班。於是,現存文科班的學生們,便面臨到了強制分拆的風險。
誰都不願意,與熟識了一年的同窗好友被迫分開,當然也有例外,那便是孤僻至極的薛適。然而,他沒有絲毫勇氣向班主任提出申請,卻又不肯作罷,於是,竟開口拜託母親去了。
傅雪萍自是不願兒子隨意變更學習環境的,起初滿口不答應。
薛適詭辯,說自己班中的同學浮躁,學習氛圍惡劣,說新班級的老師都是特別聘請的,教學質量極高,最後又說,自己仍未打下堅實基礎,然而新班級必定會從頭講起,自然就能再次鞏固知識。一句話戳進母親心坎,她頓了頓,便接過了班主任老師的電話號碼。
其實於薛適而言,身旁同學如何嬉鬧他都無感觸,老師教課生動與否他也不在意,心思本就沒放在學習上,課程怎樣編排他更無所謂。
他要離開班級的唯一目的,便是幻想與林峰分到一起。然而對方會被抽中的機率小之又小,薛適懷揣著奢望,猶如置身於一場勝率極低的賭局之中。好在,舊班級也沒甚可留戀的。薛適整日忐忑,默默期盼著與林峰親密接觸的機會……
高三開學,薛適早早來到了學校。
新班級的教室,本是樓層西側閒置多年的空房,那曾經幽靜的角落,素來是情侶們十分中意的幽會地。薛適低頭走進,默默坐在角落。而後,一副副陌生面孔陸續出現,室內也漸漸有了生氣。
文科班畢竟是陰盛陽衰的,女生仍是佔了大多數。她們或獨自一人埋頭看書,或三兩結群低聲閒談,薛適自是沒有任何興趣的。偶有男生走進,他才勉強抬頭,悄然偷看一番。
驀地,樓道內傳來陣陣低沉的呼喊,聲響漸大,逐步靠近。
薛適滿心期待地張望而去,卻見幾位頗負盛名的折騰鬼,呼喝搖擺著走進了教室。那幾個痞氣的男生,終日玩樂,行事招搖,學生們皆避而遠之,他們卻仍舊洋洋得意,毫無自知。
只因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