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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體不舒服,折騰了許久,等我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來看畫展的人十分多,身材矮小的我就只得看到了許多的人頭。
李聿還居然坐在一邊和幾個漂亮女生聊天,真是過分!
我隔著人群,遠遠地偷看他們,腦海中又想到那一日在維園的光景,他與一干靚女打球調情,而我連做球童都不夠格,不禁十分委屈氣悶。這樣想著,便再也沒有興趣臨摹下去,我把速寫本與鉛筆放好,合上畫夾,背到背上。
剛收好東西,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走廊邊上。
咦,那不是黃雪莉?
黃雪莉與我是同校,不過她比我低兩年級。不過,我很喜歡她。她說話很有趣,操持著一口奇怪的粵語,亦念不好英語,據說是因為舌頭天生捲不起來的緣故。她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雖然時常說不了幾句話,不過她經常替我把記不完的美術理論筆記借給我。我決定上前同她打招呼,像二哥一樣邀請她回家,與之約會,共度今宵。
如此這般,李聿一定會氣得半死!
想到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我覺得實在是太美妙了。
哈哈哈~
我拉拉衣裳,勇敢地朝黃雪莉走過去,已經打算好拿出我心愛的救生圈薄荷糖與她分享。
黃雪莉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飛紅了臉面,將糖果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裡。
我把舌尖鑽到甜甜的“救生圈”裡面去,暗自得意。
“我也喜歡LIFE SAVERS,還喜歡FUJIYA,你喜歡麼?”她認真地問我,還對我甜笑。
“你也喜歡FUJIYA,我有許多個紀念版的糖罐,都是李聿買給我的。”我眯著眼睛點點頭,炫耀起來。
李聿,我也是有女孩子喜歡的!
“是麼?好棒!”黃雪莉一臉的羨慕,我愈加得意起來。
“你看,這個就是了。”我從口袋裡把心愛的扁圓形狀糖罐拿給黃雪莉看。
黃雪莉將糖罐放在手中,眼中一亮。
我心底偷笑,道:“不過裡面沒有糖的,大哥叫我用來裝‘青馬大橋’、‘國際機場’和‘維多利亞港’。”我將糖罐轉開來給她看。尤其是眼角瞥見李聿窺探的目光,我愈發高興。
“哇!好多錢!”黃雪莉驚叫。
“原來這就是錢啊。”我恍然了,我以為這只是些精緻卻不漂亮的畫片,怪不得大哥讓我貼身收好。
只可惜我從來沒有用過,所有的東西皆由別人採購。
什麼時候,我一定要用一下。我暗自決定。
“呃……對不起,我的朋友過來了。等一下,介紹給你認識。”黃雪莉雀躍了一下,眼中都是光。
我一見她興奮如此,忽然有點失落。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
“肖寶,這是我的表哥。咦?人呢?”
我聽到了黃雪莉疑惑兼有失落的聲音,默默擠開人流,走到偏廳去,那邊據說是一個血淋淋的攝影展覽,並沒有多少人。
我找了一個佈景並不那麼可怕的地方坐下,等李聿來找我。並且決定,如果等我吃完了兩條“救生圈”,他還沒出現,我……我就自己搭計程車回家。
不知怎的,李聿與那些女孩調笑的模樣總在我的腦海裡飄過來,又飄過去。這著實令我十分不痛快,我幾乎想和維特一般在口袋裡放一把槍,好隨時拿來自殺。
或許,我應該用糖罐裡的錢買一把槍。槍並不是很貴,或許這些錢已經足夠。我記得大哥有一把槍,銀色的,據說是改良過的77式,十分漂亮。可是大哥都不讓我碰一下。還是四哥好,小時候,四哥帶我出門用氣槍打鳥。不過我捨不得傷害小鳥,只是覺得打槍十分威風。
唉,我的四哥。
我真想念他。
我不禁落下淚來,又覺這是公眾場合未免有些丟臉,只好忍著眼淚,只是難過地揉揉眼睛。
我吃掉第五片“救生圈”的時候,李聿就找到了我。
他問我,我也不說話。
突然覺得為什麼要和他說話,我以後每天說的話要限量供應,不然就是沉默和孤單。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不說話,李聿也有千千萬萬的女孩同他說,他不會沉默,也不會孤單。
沉默和孤單的人其實是小寶。
我好想回家。回自己家,肖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