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沒說今兒有客人,你們趕緊走人!”小家丁不吃這套,口氣特橫,往外趕人,一看就是仗了人勢。
那幾人無意中瞥了程宇一眼,多看了好幾下。
華子靈機一動,拿下巴指點:“喏,坤哥要找的人。”
沒想到小家丁真動心了,使勁兒看了程宇幾眼,問:“坤哥讓你來的?”
程宇微微點頭:“嗯,我,能進去麼?”
程宇穿了一件半新半舊的羽絨服,裡邊兒是高領毛衣,還戴個毛線帽,把頭髮遮住,露出一張特別乾淨的臉,黑眉粉唇,眼神純淨,估不出年紀。
那樣兒高高瘦瘦的,說話裝得還挺怯,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似的。
小家丁問:“第一回啊?你乾淨嗎?”
程宇一怔,低眉順眼地,抿嘴哼了一聲:“怎麼樣才算乾淨的啊……”
那些人審視程宇的眼神竟然有些曖昧,很不正經地乾笑了幾聲:“嘿嘿,挺俊的,看著就像個毛兒都沒長全的小雛兒!”
小家丁揮手道:“你進去,其他人可以走了!”
華子一看趕緊說:“噯?噯你等會兒,什麼就把我們這人給領走了,有個說法兒沒?我們幾個吶?”
小家丁說:“按老規矩,坤哥錢還能少了你的?!”
程宇給同事暗暗遞了個眼色:放心,我一個人搞得定。
程宇看對方臉色口氣就大概猜出是怎麼回事兒。他是訓練有素的警察,當然知道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不動聲色,伺機抓捕。
華哥故意賴著不走,跟幾個小家丁有一搭無一搭地閒扯淡。
潘陽在那兒假充內行地“鑑賞”小會所裡的紫檀木雕花蝸形腿小條案,眼睛趴在大花瓶上數梅花瓣兒,消磨時間。
幾個人其實心裡都特緊張,特警醒,時時刻刻聽著裡邊兒的動靜,直到樓上屋裡傳出稀里嘩啦一聲響和肉體四肢被摜到牆上的悶聲!
便衣迅猛地出手,制服樓下幾名家丁狗腿子,用手銬鎖了,然後拔槍衝上了樓。
屋裡,一個形似保鏢的壯漢被踢折了手腕,摔倒在牆角,陷入昏厥。
床上被褥凌亂不堪,一個身材細瘦穿著緊身衫花秋褲的漂亮男孩兒滾到地上,驚嚇得哆嗦。茶几兒上零零散散的一攤,吸了一半兒的白粉。
穿粉襯衫的程宇與正主兒打成一團,拳拳到肉,腿腳翻飛。
那個人頭髮像雞窩,兩眼發紅,手腳因為毒癮發作而抽搐,鼻涕都隨著劇烈的喘息噴出來了,一腳掃向程宇!
“你丫不是個賣屁股的男婊子?!你他媽的是警察!!!”那人罵。
程宇被那廝浪言浪語地罵著,眯細的雙目濺出兩道冷硬狠厲的光芒,簡直想殺人!
對方這一腳打著旋兒,程宇猛然後仰下腰,利索地躲開,隨即劈頭蓋臉地迎上去打,拳腳帶著凜冽的風聲!他用小腿爆掃,與對方直接對腳,高幫皮靴狠狠踹向那人腳踝上堅硬突出的骨頭,拇趾內腳背發力點殺,一踹就讓那人腳腕瞬間幾乎崴成外翻!
那人嗷一聲痛叫倒地,連滾帶爬,身手也是練過的,躍上窗臺,企圖跳窗逃跑!
程宇左手從腰間抽出防身的傢伙,伸縮警棍啪一聲彈出棍身,身形撲過去照準那人拖在窗臺下的腳腕子,甩棍狠狠一劈!
那廝疼得像洩了氣的皮球,從窗臺上滾落,嗷嗷地大叫:“混蛋!你敢打我,你個小警察他孃的敢打我?!你知道我老子是誰嗎!!!”
一群便衣一起衝進來,持槍壓制,把嫌疑人全都銬了。
只有程宇身上不帶槍,有槍他也沒法兒用。
他現在習慣用伸縮棍。這玩意兒小巧,輕便,本身是鋼製,棍頭接觸面兒小,壓強大,殺傷力極猛,打在手腳上可以輕易制服反抗的歹徒,若是打頭頸、喉骨,幾棍子下去可以傷及人命。
幾個同事割破床墊,從夾層裡又搜出若干小袋包裝的冰毒K粉搖頭丸。
程宇冷冷地掃視地上哀嚎的小混蛋,從沙發上撿起自己的毛衣、羽絨服。
被踢腫腳踝的傢伙滿地打滾,無賴似的尖聲嚎叫:“爸——爸——打人啦嗚嗚嗚!你個條子他孃的也敢欺負我嗚嗚嗚!!!!!”
穿花秋褲的男孩兒似乎也剛吸過粉兒,渾渾噩噩的,一身冷汗,手腳抽著。
潘陽習慣性地摟摟程宇的肩膀,碰拳表示慰勞,瞧見程宇凌亂敞開的衣領兒和被扯出褲腰露出小腹的襯衫下襬,問:“怎麼啦,一副被人蹂躪過的小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