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
程宇煩心得一揮手:“你少跟我來這套,什麼業績不業績的?!店都沒了,你對不起你自個兒!”
半晌,程宇紅著眼睛小聲兒嘟囔:“你讓我一路上多擔心你啊……”
羅戰拉著程宇的手:“程宇……”
羅戰抬眼看著這一片廢墟,漆黑的眉擰成結兒,表情逐漸陰鬱濃重。
原本精雕細刻的紅門綠瓦,震塌的斷壁被火苗舔出焦黑的痕跡。一片殘磚破瓦,看起來就像隔壁衚衕裡被劃點拆遷的小平房,推土機轟隆隆一推,灰飛煙滅。
羅戰心裡是一團亂麻,驚怒之後反覆地盤桓,他媽的怎麼會突然爆炸的?!他花費了好幾個月的工夫,選址,租店面,湊錢,裝修,培訓夥計,就是趕在春節前準備開業的!
他在這店裡投了一大筆錢,是他出獄一年多賺到的僅有的積蓄。這一場事故讓他的心血和錢都打了水漂兒,廚房裡躺了一個倒黴的夥計,還有好幾個兄弟受了傷。
所幸今兒個還沒正式開張,大堂裡沒顧客,要不然可真是賠慘了。
欒小武這小子也算命大。這廝當時正在大堂裡扛傢伙事兒,耳朵根兒上轟得一聲,耳膜都震裂了似的,腦瓜子劇痛,就啥也不知道了。爆炸的衝擊波把他掀起來,從開啟的一扇窗戶裡飛了出去,四仰八叉跌在大街上。
欒小武滿腦門兒是血,被抬上急救車,人清醒過來了,跟羅戰揮著手哀嚎:“戰哥,戰哥……哎呦疼死我了……怎麼會炸的,不是我弄的,戰哥這回可不是我給您惹的禍啊!……”
程宇讓羅戰跟著救護車去醫院,照看欒小武和另外幾個受傷的夥計。他自個兒還得留在現場,跟派出所、分局的同事處理善後,在現場調查事故原因。
羅戰不想走,蒙著一頭一臉的灰土和陰霾,站在廢墟堆裡,手指攥得發白。眼瞧著死去的夥計蓋著白布被抬出來,他心裡難受,又急又氣,又自責又懊喪。他想看著程宇,也想檢視現場。他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全副家當都賠進去了!
程宇揮揮手:“你趕緊去醫院。”
羅戰說:“我沒受傷我去醫院幹嘛?”
程宇指著他身上:“你看你全身血啦乎乎的,還說沒受傷?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啊?!”
程宇當晚去了附近的北大醫院,跟羅戰他們匯合。
羅戰被醫生圍著,又把肩膀手臂小腹大腿上幾處傷口消了毒,抹了藥,用紗布包紮好,還被醫生勒令打兩瓶葡萄糖,補充□。
他只得扛著個吊瓶架,就跟走街串巷的扛著一柄插滿糖葫蘆的架子似的,大搖大擺,到樓道犄角旮旯裡坐定了,口裡還埋怨這幫大夫小題大做,遮遮蠍蠍的,老子是街戰霸王的出身,當年橫行江湖,混跡聲色風月場,咱爺們兒什麼血肉橫飛的場面沒見過?這點兒小傷算什麼啊!
程宇風塵僕僕的身影在樓道里現身,羅戰正半躺半臥地歇著,騰得就從長椅上蹦起來。
他忘了手背還戳著針管子呢,頓時就疼著了,噝呦地咧嘴。
程宇皺眉訓斥他:“幹嘛呢,別折騰……”
羅戰看著人,胸脯熱烈地起伏,眉眼黑黑的,凝聚著十二萬分的衷情。
程宇也看著人,喉結不安地抖動,不知道說啥好。倆人自從定情的那一分鐘那一秒,一肚子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又似乎不需要再說任何廢話,彼此心裡都明白對方,可是眼前一大攤子事兒忙亂得,都找不著個清靜獨處的地方。
程宇用眼神微微示意:找個沒人地方說話?
羅戰不用他示意,抬手就想把輸液管子拔了。
程宇哭笑不得地攔著:“幹嘛啊你這是,傷著呢……”
羅戰沒轍,乾脆又一把扛起吊瓶架子,喳喳呼呼的,一路追著程宇的步伐:“姥姥的,我跟那幫大夫說了我根本就不需要輸液!我說你們見過這麼生龍活虎的病人嗎!……”
剛拐到樓道死角的沒人處,羅戰被程宇一把摟住腰,堵住了一張沒完沒了的大嘴巴。
“噯……瓶子……”
吊瓶架子一歪,差點兒稀里嘩啦週一地,被程宇眼明手快地撈起來。倆人扶著吊瓶架上那一嘟嚕亂七八糟的東西,再一次地,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
程宇含著羅戰的上唇,用力吸吮,然後讓羅戰把舌頭探進了他的喉嚨,兩條滑膩的舌像蛇一樣互相交纏。倆人就這樣默默無言地吻了很久,從嘴唇沿著下巴吻到耳垂,臉貼著臉,互相揉搓撫摸著對方的身體,吻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