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程宇,我不是來瞎玩兒的我什麼也沒幹我就是找小洛談事兒!”
程宇面無表情,臉上像凝著一塊冰:“蹲好了,等著處理你!”
羅戰猛然扣上程宇的手腕:“程宇我沒做犯法的事兒!”
程宇甩開他的手,牙縫裡搓出一個字:
“滾。”
羅戰眼眶驟然紅了:“程宇!”
“滾,滾蛋!你給我滾!!!!!!!!”
程宇突然爆發,眼對眼地吼著,聲帶都撕出了血。
羅戰都傻了,眼淚就在眼眶裡轉悠著。
長這麼大,也是意氣風發耀武揚威牛逼習慣了的人,從來沒有面對一個人,這樣自慚形穢自我唾棄後悔內疚。
他不知道怎麼跟程宇說實話,說我對不起你,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我,你知道了會後悔嗎,會唾棄我嗎,你還願意寬容我、還愛我嗎……
華哥衝上來拉走情緒快要失控的程宇,把這倆人分開了,實際上是替羅戰解圍,怕真打起來。
程宇跑出門外,頭抵在牆角上,晚飯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快要把胃都翻著嘔出來,滿眼噙得都是淚……
這晚,派出所的便衣行動隊成功查封了這家高檔會所,抓獲了鴨頭店主,還有七七八八一群年輕漂亮的小鴨子,以及一大坨倒黴催的嫖客。
同事們迴避著程宇的臉色,嘰嘰喳喳小聲議論。
“羅老闆這回又玩兒大了,又栽咱手裡了,你說這人怎麼就狗改不了□的臭毛病呢!”
“從良哪那麼容易?每年從牢裡放出來的犯人幾十萬,全國監獄在押的犯人一百五十萬,那些人都改好了嗎?”
“都他媽是錢燒的,男人啊,就是不能有錢了,絕對的。”
……
回去的路上,程宇表情木然,坐在警車裡一言不發。
副所長問:“小程,怎麼了?臉色那麼不好?”
程宇還沒說話呢,華子插嘴幫忙解釋:“程宇剛才胃病犯了,不舒服,趕緊回家歇著……”
程宇並沒有請假回家歇著,回到單位照常工作,跟案審組的幾個人一起排查嫌疑分子,一一處理。該拘留的拘留,該罰款的罰款,該通知家屬單位的,一個一個打電話通知。
同事們看在眼裡,程宇都忙瘋了。
程宇腳不沾地似的,整個人像一臺強迫自己不停歇高速運轉齒輪翻飛的機器,嘴唇乾裂,嗓子沙啞,眼底是一片乾澀稠紅的血絲,硬撐著,彷彿下一秒鐘就要撐不住驟然崩塌……
那些有單位有領導有家屬的倒黴蛋,一個個哭得完全沒有男人的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向警察大爺求情,這個說年底就要升正科級,那個說是隔壁高中的年級組長教務處主任,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千萬別把這事兒通報單位,不然前途就徹底完了……
羅戰是那一坨人裡最消停的一個,不哭咧鬧騰,也不求情,沉默著賣呆。
審問到他的時候,他反反覆覆就一句話:“我去找洛傑談事兒,其他的啥也沒幹。他沒賣淫,我也沒嫖。我真的沒嫖!”
楊油餅接到電話,很快就揣著錢來了,來贖他們家這不讓人省心的老大。
羅戰一沒單位,二沒領導,三沒父母,四沒老婆孩子。他怕罰款嗎,怕治安拘留嗎,怕自個兒的大名登報紙嗎?這號人,天不怕地不怕,想要挾嚇唬他都沒招兒,沒人管,確實有那個資本無法無天。
羅戰怕的就只有程宇。
楊油餅給警察大爺們哈腰:“我來贖我們戰哥,五千塊罰款我都帶來了,能放人嗎?”
華子用眼神兒示意:“我可做不了主,問我們隊長吧。”
楊油餅都不敢瞅程宇的臉色,替羅戰害臊著:“程隊長,能先放人回去嗎,回頭讓戰哥跟您好好做個檢查……”
程宇面無表情:“按規定來,治安拘留十天。”
楊油餅:“程警官,您饒他一回,別關他了……”
程宇:“又不是沒關過。他怕被關嗎?他在乎嗎?!”
羅戰抬眼看著程宇。程宇不看他。
羅戰一擺頭,讓楊油餅回去。
“程警官想關我,就關吧。”羅戰是一副在媳婦面前任打任罵視死如歸的表情。
天空翻起淡淡的魚白,後海的荷花池送來提神醒腦心曠神怡的鮮氣。
一夥人熬了一整夜,都疲憊的不行。小潘警官在衚衕口買了一大盆油餅和好幾大袋子豆漿,招呼同事們一起湊合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