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之初先一步在看到盛譽暉的時候便進了手術室,肖灝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水果刀雖然不如一般的匕首,卻也是鋒利異常,加上他捅進去的時候竟是用盡了全力,創口又長又深更加糟糕的是那人竟然又將刀子生生拔了出來,二次傷害造成的出/血量已經接近臨界值,就算十多年來的從醫生涯已經將馮之初磨練得臨危不亂鎮定自若,但是看了眼前人的傷口又事關程越的囑託還是讓他深深捏了把汗。
看著一干人等匆匆進了手術室,盛譽暉和程越對視著站了幾秒鐘,注視著彼此蒼白失色的臉頰猖狂而下的汗水竟是誰也不願先一步坐下來,站在旁邊的小護士也感覺到了兩個人身上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強大的氣場,但是看著兩個人爭先恐後淌下的冷汗,斟酌了好久還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口。
“程院長,手術的時間應該比較長,還是坐下休息一會兒吧。這位先生,您的臉色很不好,也請不要勉強站著消耗體力了。”
小護士弱弱的聲音傳進兩個人的耳朵裡,程越和盛譽暉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比誰都需要蓄積體力,不約而同扶著椅子坐下來,目光一動不動盯著手術室的方向。
“你就是程越,肖灝心心念唸的愛人?”
“你就是盛譽暉?當年讓他們不得已分開的那個人?”
“咳咳。。。看來訊息傳得挺快。”
“你後悔嗎?”
“怎麼可能,我盛譽暉做事情向來是做了不悔,悔了不做!”
“咳咳。。。可是,為什麼,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後悔,這麼多年來,你本以為李澤就算是個冰塊兒也應該被你捂化了,但是你低估了李澤對於肖灝的執念,咳咳。。。你信奉的7年之癢或者是7年可以換掉一個人身上所有的細胞卻惟獨沒有預料到李澤是那種矢志不渝的人。”
“那麼你呢?你是否後悔愛上肖灝?”
“恰好,我也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程越盯著手術室的入口,手術中那鮮紅如血的三個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刺眼過,他細細的檢查過肖灝身上的傷口,他知道這樣的傷有多重,甚至他緊急處理的時候都壓不住那些汩汩流出來的鮮血,可是,那一刻,他除了慌亂卻再沒有了以往的不知所措和心疼。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身旁坐得筆直的盛譽暉終於慢慢彎下了腰,先前淡薄透明的唇瓣上一抹詭異的紅色分外顯眼,程越坐在一旁看的分明,自己也怕是強弩之末了吧?
多麼可笑的場景,兩個看著都是病入膏肓的人拼著命去爭取手術室裡面那兩個身體健全卻完全不曉得珍惜笨蛋,這是進入了怎樣的一個怪圈?
肖灝的手術先一步做完被推出來,看著接連上了幾個手術的馮之初一臉疲憊卻是輕鬆的表情,程越便知道,肖灝這條命終於是保住了。
“一切順利,創口已經縫合,只是失血量太大,加上前些日子抽了400cc的血沒有好好休養對身體造成了太大的負荷,所以會昏睡的時間久一點,這幾天輸血輸液不能間斷。”馮之初摘下口罩幾步走過長椅旁,他知道程越迫切的想要知道手術的結果,不想讓他在過多的消耗體力,邊往過走邊和他交代情況。
“謝了,老馮。”
“你怎麼樣?水掛到一半怎麼不掛了?是不是又難受的厲害?”
“我還好,你幫忙照看一下他,我去肖灝的病房。”程越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彎著腰手已經沒入腹部的盛譽暉。“他應該也是胃病犯了,剛才讓護士給他推了一針,不過效果不太理想。”
“這邊我守著,只是,你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程越不知道他扯出來的笑容又多麼的勉強,給本來那張絕美到妖孽的臉平添了幾分悽然幾分蕭索,馮之初總是恍然之中會有一種錯覺,像是下一秒,這人便可以毅然決然的捨棄全世界。
程越知道自己一點都不好,前面的護士已經推著輪床沒了身影,他在後面走得卻分外吃力,除了胃裡面無休無止的疼痛便剩下了昏昏沉沉不願意清醒的頭腦,有一瞬間會突然累得不能自拔甚至想要放棄這樣辛苦的活著,卻會在下一秒想到程瀚如今還躺在加護病房裡面忍受著難捱的化療,只能硬逼著自己撐下去!
好不容易走到肖灝的病房,站在門外卻開始猶豫,扶著門把手的那隻手一直在輕輕的顫抖著,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胃部劇烈的抽/動又是這樣毫無預兆的席捲而來,甚至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背靠著旁邊雪白色的牆壁躬下身子卻不太管用,索性便蹲在了地上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