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夢一場。
即墨宇擔心有事當天晚上沒有走,獨自守在外面的走廊的座椅上,靠著背後冰冷的牆壁淺睡。
夢裡忽然一個冷戰將他驚醒,即墨宇咻的一下子醒來,覺得心底一涼,下意識的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九哥在即墨宇旁邊睡得沉,也被即墨宇突然的動作驚醒,愣神的抬起頭看向即墨宇,就見即墨宇一臉不好的轉身就進了駱辰外婆的病房。
聽見開門的聲音,駱辰動了動,講懷裡的外婆又緊緊的抱了抱。
即墨宇走到外婆身邊看了看,心底一沉,九哥直覺事情不好跟在即墨宇後面進來,即墨宇轉回頭對九哥點點頭,九哥一愣,片刻之後微微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找護士。
護士很快就進來了,進門開燈,駱辰被突然刺眼的燈光嚇得一閉眼,手裡的力度還是緊緊的。
看著駱辰的樣子,即墨宇的擔心成大字寫在臉上,卻不敢刺激他。
“駱辰?”即墨宇走到駱辰身邊小心翼翼的跟他說話。“駱辰你能聽到我麼?”
駱辰緊閉的眼睛突然滾出眼淚,緊緊抱著外婆的指骨發白。
“駱辰。”即墨宇把手附在駱辰的手背上,溫柔的包裹住他的:“駱辰乖,外婆睡了,鬆手。”
駱辰更加用力。
護士等人站在一邊,這種情況雖然沒沒看到都讓人心有不捨,可是見得久了,總不會比家屬更難受。
即墨宇伸手抱住駱辰,用力的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把駱辰的手指掰開,駱辰就像受到了攻擊一樣,突然瘋狂的用力掙扎起來。
死者為大,九哥見狀連忙上來幫忙拉開駱辰,駱辰劇烈的扭動著從喉嚨深處發出悲愴的嘶吼,即墨宇心裡一疼,差點沒拽過駱辰,跟九哥一起合力把駱辰從床上拖了下來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懷裡抱住。
駱辰一離開外婆,護士等人立刻齊心協力把外婆從床上抬到可移動行車床上,準備送往太平間。
駱辰眼睜睜著看著外婆他們用象徵著死亡的白布一點一點覆蓋上外婆的腳底、膝蓋、腰間、胸口、脖子、眼睛……
駱辰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眼睛暗紅發出的劇烈的嘶吼,即墨宇咬著牙忍受著駱辰的手打腳踢就是不能放開他。
看著推著外婆的行車床一點一點消失在門外,駱辰終於忍不住仰頭髮出痛不欲生的哭聲。
九哥看著不忍於心微微紅了眼眶別過頭去。
世間最殘忍的,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在。
“啊啊啊——”駱辰被即墨宇抱著,全身癱軟跪坐在地上,全世界除了悲傷只剩下悲傷。
九哥走出去在護士長耳邊低語了幾句。
即墨宇用力的抱著駱辰,眼底暗紅的看著護士長拿來一個針頭,迅速的打進了駱辰的手臂上。
“鎮定劑。”護士長用口型對即墨宇說。
抱著駱辰的即墨宇也被半拖在地上,筆挺的西裝已經被駱辰掙扎撕扯踹拽的不成樣子,就連頭髮都是亂糟糟的。
他一動不動的抱著駱辰,等著懷裡的人慢慢安靜下來,慢慢沉睡,然後沉默的把人攔腰抱起來,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駱辰軟塌塌的窩在即墨宇的懷裡,腦袋放在即墨宇的肩膀上。
看著這個樣子的即墨宇,九哥也有些擔心,猶豫的衝著即墨宇的背影開口:“阿宇……”
即墨宇頓了頓,聲音平緩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我答應了駱辰外婆,我會永遠照顧他。”
九哥聞言一震。
即墨宇這是……決定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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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辰外婆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於此同時的,還有駱耀城的一紙訴訟:即墨宇聯合駱辰設局陷害自己,盜取商業機密原本不是自己所為。
即墨宇在電話裡聽九哥說完,只是出聲應下,讓光亞法務部出面解決。
v城的天空彷彿積鬱了厚厚的一場雨遲遲未下。
駱辰麻木的坐在即墨宇的房間的角落裡,抗拒的看著他面前擺放的一疊黑色的莊嚴的正裝。
一連好幾天,駱辰都是這個樣子。
即墨宇這幾天擔負起了那個時候他胃潰瘍住院的時候駱辰所擔任的角色,端水洗澡換衣服餵飯。
駱辰除了每天早晨醒來,然後一動不動的望著白色天花板,在就是晚上天一黑就沉沉的睡去。彷彿這個世界已經跟他沒有了任何關係。
不會哭不會笑也不說話。
期間顧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