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對凡宇說些什麼,他這時才意識到他根本沒有資格譴責任何人,他一直在心中重複的背叛那是全然的臆想,他與凡宇不再是他們,而是他和他,他看著凡宇有些懼怕的眼神,他看著凡宇的臉那樣年輕乾淨,可卻一直寂寞地生活著,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將凡宇弄丟了,他失去力量卻捨不得鬆開手,像是瀕死的人拉著唯一能活下去的救命良藥。
“天海~發生什麼事了?”
“我該對你們說什麼?”
“什麼?!我們,我和誰?”凡宇輕輕的拉下天海的手,卻被天海反握,凡宇愣然的望著天海,然後他看到那個被蹂躪的悽慘的信封:“這是什麼?”
“算了,這不重要。”天海低下頭,將信封揣進口袋。
“**的給我!你鬧總得讓我知道因為什麼吧,給我!!”凡宇沖天海低吼。
天海將信封丟給凡宇,轉身間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李佟雨,他沒有去理會而是掏出煙點燃,猛烈的吸著。
於安掃了一眼凡宇手中的像片一把全部搶過來,一張一張在手中翻看著:“這他媽的哪來的!”
“於安,你走吧!”凡宇推搡著於安上車。
“讓我走?讓我去哪?凡宇!咱們這麼多年兄弟,你是不是真的全不當回事?”
“那我他媽的能怎麼辦!啊,於安你告訴我,怎麼辦!!”
於安扯開凡宇走到天海面前:“天海,你什麼也給不了凡宇,留下他做什麼?陪著你!自私不?”
天海瞥過頭丟掉煙:“那你帶他走!我從沒有留過他,我也沒說過需要!”
凡宇被天海的話擊中,無力的靠在車上,他覺得自己墮落黑暗,他看著天海漸變透明,周圍景物徒的變空洞,於安的叫喊聽起來縹緲無蹤,他頹廢的走著沿途的車輛擦身而過,這個城市卻突然的安靜了下來,能否讓安靜的瞬間在久一點,只在多一點,讓絕望的求救被人聽到,他在這一生一次的深愛裡一遍遍被絕望凌虐,他們不再是活在那個遙遠北方城市的兩個孩子,時間沖刷了那些流逝的青春,消融了愛,黯淡了凝望,沉默了心語。那刺破生命的堅持,已到了退無可退。
“天海,什麼對你才重要?”於安望著凡宇絕望的背影,他知道他帶不走他,當年他聽到他們分開拼力回國,他覺得凡宇一定撕心裂肺的就要死掉,他要在世界把他扔下的一刻找到他,給他一個擁抱,告訴凡宇他一直在,會永遠在。可在這一刻他知道他不應該在:“天海,凡宇有多愛你!你要多傷他?!我希望他幸福,你得讓他幸福!帶他走吧去你們想去的地方,對他好,讓他快樂。”於安轉過身手支在車頂,他覺得他心被撕扯,他需要一個著力點來扶持自己無力的身軀:“我吸毒很多年了隨時會死,就當成全一個要死的人心願,給他幸福吧!你需要他,承認吧。”
天海握緊拳頭側頭望著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李佟雨,他看到她輕拭眼角,他低下頭有一種虧欠他無力避免。
凡宇拖著無力的身軀一陣眩暈,他站在原地拼力的仰頭呼吸,然後一股輕柔的力量環住了他,他一陣癱軟,失去堅持不再壓抑,他躲在那懷抱中疼哭失聲。“小宇,哥帶你走,我們去海邊,去小鎮,去想你去的任何地方。”天海扶著凡宇的肩膀無限溫柔,手滑過臉頰擦去淚水:“不離不棄死都死在一起!”
“天海!”
“嗯?”
“**的!”
天海笑著將凡宇擁回懷中:“哥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哥用剩下的一輩子來補償!”
“下輩子也得還。”
“行。”天海笑了起來,因為這懷抱重又被添滿,他最想擁抱的人此時正在這懷中使壞,然後如他所想他稍低頭便看到滿是淚痕呲著小白牙傻笑的凡宇,他恨不得殺了自己竟將如此重要之人差點弄丟了,他一直的自以為是差點毀滅了這幸福,謝天謝地他抓住了這再一次的機會,他笑著一直幸福的笑著,他想把這近兩年的壓抑全用笑來釋放,凡宇重帶著陽光敲著鑼打著鼓歡快的走回了他的世界,不~是他們的世界。
於安坐在車中,從後視鏡看著天海與凡宇,他貪婪的一遍又一遍的掃過凡宇,他知道他將從他們的世界消失,他慘淡的笑著他在想至少他曾經擁有過凡宇一次,哪怕只一次也足以了此一生,他搖開車窗:“凡宇!”
凡宇隨聲轉過頭,他笑著衝於安揮著手,他看著於安似乎在說什麼,可因為聲音夾雜在一陣鳴笛中,天海將凡宇拉回到人行路上,凡宇衝於安喊著:“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