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一個人感到孤單,痛苦的時候,點燃一支菸手上便能掌握了光亮,雖羸弱卻在黑暗中掙扎閃爍的光亮,那是一種寄託。至此他明白了天海為什麼在失落時一個人抽菸,凡宇被嗆的眼淚鼻涕笑了起來:“天海,**的寧可一個人抽菸,也不願和我說說你扛著什麼,我他媽的還不如一隻煙,不如一隻煙~可笑不可笑~哎你說可笑不可笑啊!!!”他倒在草地上,直到喊到缺氧,無所顧忌的笑了起來,笑聲慘淡。他累了就那樣睡了。做為在曠野上撒野的回報是,他發燒了整整一個星期。
當他終於神志清醒,坐在樹蔭下緩神時他收到了方鑫的信,手機在這裡已經基本當做手錶在用。信上說天海在凡宇走後沒有多久也離開了學校,聽說是去了南方某城,放棄了留校,方鑫惋惜著兩人本應有更好的前途,可都那麼傻的離開,也說一些瑣事。凡宇一遍遍的看著那封信,他站起身走到村委。
“村長,我可能要回學校一段時間,我的畢業證我想自己領。”
“什麼時候走?”
“這幾天吧,我怕回去晚了,錯過了。”
“好,那我安排一下。”
“嗯,謝謝。”
“什麼話,這半年多我們得謝謝你。”
凡宇淡淡的笑著,他本來想說我還會回來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不確定,這裡很好,這裡可以讓人返回質樸,可卻少了點什麼,他想要追尋那少了的,對,是魂,這半年他過的如同失了魂的遊屍,所以最後凡宇沒有說出他的承諾。
暗沉的陰雨天,破舊的廣播中刺刺啦啦的播著不知名的歌曲,凡宇一個人收拾好瑣碎的雜物。推開門眺望著遠處雨霧中的曠野,那團堵在胸口裡的愛情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就卡在那壓抑著他。他離開了曠野,在孩子們奔跑的送行下,他不知是該笑還是哭,他的臉僵在一個不知名的表情上,看著那質樸的人揮手再見。
當他駐足在再熟悉不過的街道時,那曾無數次走過的路口,清空不掉的記憶。即使不會再有情節來填補延續,可這座城的街頭永遠都不會荒蕪,他低頭前行,不去理會別人對他探詢的眼光。
“我Cao,凡宇~”
“方鑫~”凡宇笑著摟住衝過來的方鑫。
“你怎麼頹廢成這個鬼樣子?”方鑫接凡宇的揹包,打量著凡宇:“多久沒刮鬍子了你這是。”
凡宇手撫著自己的臉頰:“爺們嗎?哈哈”
“去~我還以為你不能來呢。”
“呵呵,怎麼樣大醫院的大醫生。”
“滾蛋吧,什麼大醫生,天天被人鄙視著。”
“哈哈。”
還是那一群曾意氣風發的少年,卻又不像,他們站在當年軍訓的位置上,他們沉默著,他們看著身旁站著的人,他們的眼溼了,他們努力的笑著,他們相擁,他們低述。他們還在迷惘,青春卻將要告別,這是一種殘酷的收割是一堂瞬間即成永恆的畢業禮。
“方鑫,你看這畢業證是綠色的。”
“怎麼了?”
“當年入取通知書多紅啊,紅得跟他媽的結婚證是的。”凡宇忽然哽咽,他想起那樣一個夏天,天海歡樂的將他擁舉而起,旋轉著感覺自己飛了起來,眼前天的藍與樹的綠交織著。
方鑫輕嘆攬過凡宇肩膀,輕輕拍著。
“畢業了,就他媽的是綠的了,離婚證是不是也是綠的。”凡宇將臉側過一邊,不加掩飾的哭了起來。他一直固執的認為他和天海的故事不會太曲折,他們遇見了然後相守一輩子,可現在陪他走過一生的人必將不是他,天海將在沒有他的日子裡成家立業“那樣的愛,我還能給誰,誰又能給我。”凡宇徒自的念著。在那份愛情中,他們做過夢,演過戲,也真摯付出著,都捨不得對方受傷而玩命的呵護,但是如今他們卻連面都不敢再見。曾經誓言還深烙在心,卻成了此時無奈的調侃,悲哀的可笑,生活充滿著慈悲,卻沒人願意施捨於這兩人一點寬容。
後來,凡宇與方鑫說了再見,他們清楚再見是一件遙遙無期事情。
後來,凡宇回了A城,他發現父母蒼老了許多,他沒有提母親給天海打的那一個電話,他對他們說天海走了,他們有了各自的生活不在聯絡。
後來,凡宇去了他們的高中,站在暑假空無的操場上抽著煙。
後來,凡宇去了他們第一次擁抱的銀杏樹下,夏天的銀杏樹生機勃勃的翠綠,他站在樹下抽著煙。
後來,凡宇終於遠行,獨自去往他所想要到達的遠方,依舊在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