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尚不知道自己在牆角下站了多久,鼻子都已經聞不出空氣中原先明顯地和著、被雨水打溼的石頭和青草的氣味,褲管都吸飽了雨水而向上浸溼,但他就像座雕像一樣動也不動的等待著,許久,直到那帶些緩慢與滯礙的皮鞋蹬地聲浮現……
城洋從樓梯間步出,姿勢略微怪異,蜜色的俊臉上浮現疲態和紅暈,那模樣讓鬼尚看得腦袋有些脹……氣憤的脹。
「喂!你這傢伙!」
城洋才從鬼尚身邊經過,連注意到他的存在都還來不及,就被一把扯住領子推撞上牆面,戴在頭上的警帽都因此而被震落了。
城洋頓了頓,眨眨好看的眉眼,過了好一下子才反應過來。
「鬼尚?」望著鬼尚一臉的憤怒,城洋的眉頭糾結了起來,又平息,接著揚開慣有的冷笑:「怎麼了?我不記得我有惹毛你什麼事,讓你非得在這裡堵我……」
「洋,我剛剛去過圖書室了。」鬼尚接近低吼的聲音讓城洋原先揚起的笑容在嘴角僵住。
「你剛剛……去了圖書室?」城洋沉下臉,暗藍色的眸子飄了飄:「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圖書室是靜的地盤,他不喜歡……」
「你他媽別給我轉移話題!告訴你!剛剛的事我全都看見了——」鬼尚扯緊了城洋的領子。
城洋眼神一凜,冰冷的眸子內難得出現怒光:「沒人教過你不要隨便偷窺別人嗎?」
「問題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在哪裡?你又他媽的在生什麼氣!」城洋一把反揪住鬼尚。
「氣你為什麼不反抗!還像個妓女一樣任靜騎!」糾結在心底的鬱悶爆發開後,鬼尚也顧不得自己的用詞是否過分了:「也氣靜那個傢伙!我真是看錯他了,他媽的竟然也跟雅人一樣會幹那種骯髒事!」
沒錯,他就是在氣這個!當時鱷尾說出這件事時,鬼尚並沒有放在心裡,以為那只是犯人間對獄警開的促狹玩笑。
而和靜交手時,他佩服靜的身手,加上靜渾身上下散發的王者氣息,讓他心裡自然而然的就對靜這個男人有了種特定的印象——
他以為,靜是不會像雅人那樣踐踏別人的!他也以為,城洋是不會作踐自己、屈服於別人的!
然而在發現事實的真相時,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儼然浮上,雖然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相信靜和城洋的人品……但他就是感到憤怒!
「你這麼犯賤幹嘛!你知不知道,鱷尾他們私底下都說你是靜專屬的女人啊?靜侵犯你,你卻連一點抵抗都沒有,還張開大腿迎合他!難怪他們會這麼說你,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尊心在?」
鬼尚瘋狂了似的叫囂著:「靜也是個王八蛋!他……」
「閉嘴!」冷冷的,城洋怒極了開口,神態是鬼尚從未見過的冷酷。
暗藍色的眸子射過來的視線,讓鬼尚原先的話語梗在喉嚨。
「要怎麼說我都無所謂,說我是靜的女人也好,說我沒有男人的自尊心也好,我一點都不在乎,但是……不準說靜的壞話。」
城洋抬高了視線,耳上刻著靜這個字的紅色耳飾,隨著他頭部擺動的角度發出了一瞬亮光。
「什麼!那傢伙可是侵……」
「聽好,張開大腿讓靜進入我,像個女人一樣承歡,本來就是我自願做的,這和靜一點關係也沒有,根本談不上侵犯。」城洋冷冷的盯著滿臉錯愕的鬼尚,淡漠地,好像在說著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自願做這種事?」
鬼尚原本怒氣高昂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困惑與不解取而代之——他一點也不能明白城洋的想法。
城洋輕吁了口氣,他推開鬼尚,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警帽,拍了拍沾在上頭的雨水,然後唐突地反問了鬼尚問題。
「鬼尚,你信教嗎?」
「什麼?」
「就像有些人信仰基督教或天主教一樣,他們心目中都有個能夠讓他們奉獻信仰的神……」城洋戴好警帽,略略勾起嘴角:「而我同樣有著一種信仰,我信仰靜——」
一種鬼尚形容不出來的表情浮現在城洋臉上,應該說是真誠、信賴或是驕傲?鬼尚無法選擇……
「靜對我來說,就像是神一樣,我願意為他奉獻犧牲,給他身體甚至是為他死亡……只要靜開心,我一切都無所謂。」城洋說。
鬼尚佇立著,他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也找不出任何立場對說出自己是自願的城洋有任何抗辯,他凝望著城洋,一滴雨水突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