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日朗相處時的神態——那是他不曾見過的。
後來經他打探之後才得知,在軍營裡鬼尚的確很關照東日朗,而且那種關照幾乎超越了朋友……連軍中也時常有閒言閒語,傳著他們兩人有曖昧等等。而因為鬼尚對於東日朗的照顧,在多少難免發生霸凌事件的軍營裡,東日朗幾乎是如魚得水。
鬼尚對於東日朗有多麼呵護,這點在雅人知道這項傳聞後不久,南閣任務的發生,雅人就更加確認了……東日朗對鬼尚甚至重要到,讓他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願意為了他而跪到極為痛恨的自己面前、為自己口交!
每每想起這件事,雅人就打從心底深處湧上一種慍氣,總是會因此而參雜報復似的更加欺侮鬼尚。
因為總認為原本好像可以抓住的視線,在東日朗出現後又會被輕易移轉……所以,他對東日朗一直抱持著一種令人起疙瘩的不好印象——
他總覺得東日朗搶走了鬼尚的視線。
東日朗是憑什麼讓鬼尚的視線關注在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士兵身上,而不是自己這個已經成為總指揮官、高高在上的男人呢?雅人曾不只一次為此而感到疑惑。
疑惑久了,東日朗這個名字便漸漸在他心裡長成了個小尖刺,即使他連他的長相和聲音都記得不是很清楚,卻會在別人提起他時而感到莫名的不快……尤其是當這個名字是從鬼尚嘴裡出來的時候。
那個不起眼的小尖刺在雅人體記憶體在了好長一段時間,是直到那件導致鬼尚入獄的事情爆發以後才消失——
好不容易,原以為那在心裡疙瘩著的小尖刺就這樣被拔除了,但雅人怎麼也沒想到,現在因為城洋的出現,那種惱人的尖刺好像又慢慢地冒出了頭,讓他心亂不已的想早日剷除……
放風時間已經過一段時間了,城洋正準備去設定在館長專屬樓層的二樓圖書室一趟時,卻還看見三三兩兩的犯人在閒晃,全都是新獄警所管轄的那一棟的犯人。
挑挑眉,城洋也沒說什麼,逕自往資料室去,路途中,卻正好碰見了從電梯裡出來的雅人,兩人在長廊上面對面的走向對方……
城洋揚起眉尾,一手插口袋裡,一手揚起和對方打了聲招呼,但迎面走來的男人並沒有回應。
城洋以為對方沒看見,也不以為意,等到兩人又近了點之後,他才將音量放大聲了點道:「哈囉,新來的,有聽見我嗎?」
雅人在城洋麵前駐足,壓低的警帽帽簷讓城洋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依舊沉默。
聳聳肩,城洋也不是很在乎,逕自開口和雅人說著:「嘿,老兄,聽著,我剛才看見一堆你那個樓層的犯人又跑出來在底下閒晃,你是不是沒有在時間內收押他們?麻煩你去管管好嗎?
「雖然絕翅館比一般獄館自由,但放他們到處跑也不好,那些傢伙挺容易惹事的……」
話說到一半,城洋噤聲了,雅人抬起的臉上的神情讓他一時間有些忡怔。
漂亮的五官沉靜、不帶一絲波動,帽簷陰影下帶點桃花、原先笑起來很好看的雙眸正陰鷙的瞪著他,冷意在原本溫潤的的褐眸內流轉。
——城洋感受到一種極度強烈的敵意。
沉默在兩人間持續了宛若一世紀,直到雅人邁開不緩不急的腳步從城洋身旁經過……
「我警告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東西更不要碰……尤其是鬼尚,我很介意人家侵犯我的領域的……如果你繼續越界,我可能會扭斷你那好看的脖子……明白嗎?」
壓低的嗓音像是獸類警告威嚇的低鳴,單單落下這段話,伴隨著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響,雅人丟下佇立在原地的城洋離去。
城洋愣了幾秒,眨眨很俊的眉眼,轉頭望向男人離去的高瘦背影。
——真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兇狠傢伙。
「說我管閒事雞婆就算了,警告我別動鬼尚的話也太冤枉了吧……明明是那傢伙自己黏上來的。」
城洋喃喃地也不知道在抱怨給誰聽,但似乎也不太介意的模樣,扯高了嘴角,習慣性的露出冷笑,手往口袋裡一拽,沒事般地繼續往圖書室的方向前進。
8
鬼尚醒來時,渾身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鐵欄杆窗外的天色灰暗,讓他一時沒了時間感,現在究竟是傍晚還是深夜?他混亂不已的猜測著。
停頓的思緒在呆滯了好幾秒後漸漸活絡,剛才是不是做了一個可怕的惡夢?鬼尚從腦海裡幾個殘破的畫面去猜想,但當他舉起手時,從右手傳上的痠疼讓他忽然驚覺——他並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