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店?我有些錯愕。
房姐手指中夾著一根細長的菸捲,緩緩吐出一個菸圈,伸手點了點桌上的影印件,“簽下這個的時候一些事就由不得你了,一些沒必要的東西不要再堅持,對你沒好處。你性子不錯,但有時會拗不過彎來。總店那邊不比這裡,大人物遍地都是,自己注意點兒,該聽話的時候別犯倔。”
我沉默,點點頭,也只能點頭。房姐嘆口氣:“你要怨我也沒錯,終歸是我把你拉上這條路的。給你三天假處理一下家事,三天後的機票已經給你訂好了。”最後房姐給了我一個信封,分量不輕。“好歹也是一場緣分,以後都好自為之吧。”
我接了信封,給房姐鞠了個躬道謝,轉身出門,回宿舍收拾東西。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我換了地方,小弟以後來複查就只能託付別人;去了京都,恐怕過年的時候依舊回不去,與家人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這邊一些固定的客人要打好招呼,萬一還會回來這些也是客源……房姐說得對,簽下那份合約換了二十萬的時候,這二十年就不是自己的了。
我沒怨她,相反,我挺感激房姐的。路是我自己選的,走上去就不會後悔。
我第一次乘飛機,所以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居然暈機。四十五分鐘的航班,過程簡直生不如死,下來的時候我整個人幾乎虛脫了。
頂著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我見到了自己的新一任頂頭上司,紅姐。大俗即大雅,紅姐人如其名,紅唇紅眼妝,紅髮紅裙子,紅寶首飾,紅手包,紅指甲,整個人就像一團火。
“李楓?”我點頭,躬身行禮,“紅姐。”沒想到居然是頂頭上司來接機,陳小姐的推薦力度這麼大嗎?
上了車,我坐在紅姐身邊任她細細打量。許久,紅姐勾唇:“條件不錯,以後把那個李字兒去了,就叫楓。”我心頭一跳,點頭應是。
“我看過你的資料,按摩手藝很不錯,性子也可以。我這裡有幾個專業醫學的按摩師傅,還有一些特殊的培訓人員,給你機會去培訓三個月,若是前者學得好,你就靠手藝吃飯,若是不行,你就跟著培訓人員在臉上和身段上下功夫吧。”紅姐鮮紅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我只能順著她的力道側頭抬臉,“眼角開一些紋上兩條淺棕色眼線,唇形再稍微修得飽滿些,面板做一下光療,髮型不要變再留長一些,”紅姐邊說副駕駛上的助理邊記,一通吩咐完,紅姐收回手從包裡抽了一張溼巾擦拭著手指,笑容加深:“我都有些期待了。”
下車時我的背上是一片冷汗,莫名有種豬肉躺在砧板上的感覺。這是我第一次客觀地認識到,自己籤的合同到底意味著什麼。
隨即就是忙碌的三個月。
紅姐在車上提過的幾個小手術不是意見而是決定,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陸陸續續執行完畢。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張臉稍微動一下居然會變得這麼,呃,妖嬈,我自己照鏡子時偶爾都會覺得一陣恍然。按紅姐的說法我慢慢長開了就會是現在的樣子,現在不過是提前一些罷了。
上大學的時候我聽過班裡的女生們說起攻攻受受,那時她們說我長了一張誘受的臉,我不明白還特意查了一下,之後忍不住一陣黑臉。接觸了紅姐所說的‘特殊培訓’之後我才明白,我當時查的東西簡直不能更膚淺,網上的好歹都是相貌登對看得過去,而培訓員給出的東西簡直突破人類極限。作為一個農村出來的老師家長眼中的好學生,我幾乎給嚇懵了。三觀破碎重組後,我幾乎是在用生命去學習按摩技巧,哪怕已經很熟悉了也一遍遍地訓練,努力讓自己的力道穩準完美。
三個月後,我站在紅姐面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死囚在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自己的判決。紅姐打量了我許久,久到我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就聽紅姐噗嗤一聲,笑得幾乎坐不穩:“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你不願意我還能逼良為娼嗎?”
紅姐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手裡拿著我這三個月的培訓成果,依然滿含笑意:“很不錯,應該說是出乎我意料的出色。前幾天的話大半隻是為了提個醒,職員的安全我們還是能夠保證的。我會把你安排到‘清韻’,那邊是個溫泉別館,是我們最好的會所之一,你到那裡還是做按摩師。”聽到這裡,我的心總算慢慢放下。
紅姐放些手裡的檔案,抬眼看向我:“不要放心太早。‘清韻’那裡雖然清淨一些,但裡面來往的很多都是會所也不好得罪的大人物。我看你還算懂事,就提醒一句,既然入了這行,就得順著這行的規矩。只有客人挑你,沒有你挑客人的資格。有些事是免不了的,會所會護著你不受欺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