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上他並不希望尹斻想起來過去的那些事情,又變回以前的那個頹廢潦倒的人。
一年以前,在尹斻回國以後他正式地出面了,同時也洗清了種種罪責,但是一場鬧劇,一次謀殺和一張錄影卻讓這一切都走向了崩潰與偏激。趙博陽做了那個殘忍冷靜的旁觀者,如尹斻所願的那般。但是最後卻只是換來了那個人失去了自己從前的人生……
其實,那種人生失去了也好——他這樣暗中安慰自己,以減輕那些罪惡感。
“他失憶了?還是人格分裂了?”
“區域性性失憶……你也可以看成他原本就是這種性格的人。”
文濤和墨慍在病房裡有些不悅的瞪視著剛剛醒來的那個病人——尹斻。他們熟悉的名字,現在卻換成了不熟悉的一個人了。原本,這個人是不會這樣做的……
“你們是什麼人?”大病初癒的人緊蹙著眉頭,同樣的一臉的不高興,似乎還帶有著咄咄逼人的審視和不屑。他的眼睛掃過了文濤腳上的那雙休閒鞋,又掃過了墨慍的那件藍色細條紋的襯衫,像是一個苛刻的女人那樣撇了撇嘴,斜睨著。
“你他媽……”裝什麼糊塗!——這句話文濤並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剛剛和主治醫生談過話的趙博陽給拖出了房間,只留下了一個“不高興先生”和另外的一個“非常不高興先生”。
墨慍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尹斻那種打量和警惕的目光,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病床的左則邊上,沉吟了一會兒,最後問了尹斻很多問題。
“你是警察?”尹斻狐疑的快速掃了一眼墨慍。
“不是。”
“那我就沒什麼可和你談的,方便的話我想要休息一下。”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以後,他冷淡的下了逐客令。墨慍沒有走,直到文濤重新回到了病房,趙博陽關上門,自然地走到了起居室裡倒了一杯水給尹斻以後,他們才沒有尷尬的一直沉默下去。
“他們是誰?”尹斻轉頭問趙博陽。那副表情和麵對文濤、墨慍兩人的時候完全的不一樣。他能夠感覺的出來文濤對自己的厭惡,墨慍對自己的憎恨,同樣的,他也不喜歡那兩個沒品位的廉價貨色——他變得刻薄惡毒,頗有些勢利眼的意思。
“你中學時的學長,文濤。你的朋友,墨慍。”趙博陽一一重新介紹給尹斻,而已經得知了對方失去記憶的文濤則是保持著一種模稜兩可的態度來看待這些,墨慍則收斂起來剛剛竄上來的怒氣——他總是會因為尹斻而生氣,他清楚自己的想法,並且永遠也不會改變。
“別騙我,我最討厭說謊。”尹斻有些嚴厲的同樣審視趙博陽。
他以前從來都不會這麼做……
就像是現在,趙博陽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尹斻對待他的態度。從前的朋友現在變得冷硬和不近人情,似乎是隻要稍微發覺出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要從頭開始找到根源。偏執、固執、神經質,甚至伴隨著失憶的同時,那些或許隱藏在他靈魂深處的性格都被曝露了出來——苛刻、嚴厲、禁慾、孤獨以及輕微的潔癖。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本來這些性格應該是更能和趙博陽合得來的,但是卻事實上截然相反,只有互補的原來的尹斻才更讓他輕鬆起來,而現在,他面對的似乎還不如原本的那個荒唐的朋友。
他的朋友……現在是一個“暴君”。
“這是什麼?”出院以後,尹斻被趙博陽帶著回到了他原來的公寓,在他逃亡(失蹤)的那幾年時間裡,每週趙博陽都叫人定時打掃,所以才沒有讓他更及時的發現尹斻的變化。從言行舉止到衣著品味和日常消遣以及一些細小的癖好中,趙博陽第一時間的儘可能的去了解一個全新的好友,但是卻只得到了更多的冷漠。似乎是這樣的——尹斻信任他,但是卻排斥他。
“很顯然,這是一件T恤衫……”緊身大V的……
趙博陽去吧檯給尹斻倒了一杯酒,酒是他從家裡帶來的。
“不用了,可以的話給我白水。”——尹斻不飲酒了——這是他的又一發現,曾經那個嗜酒如命的人現在竟然滴酒不沾……
很快的,他也發現了更多。
這個“尹斻”不吸菸,不飲酒,不沾染毒品和抗生素,他每個星期都有兩天會變成素食主義者,定期健身和打拳,喜好古典樂和歌劇,不讀波德萊爾,更喜歡捧著一本相對論過一整天。
還有……繪畫。
他從來都不知曉尹斻有這個天賦。
“我想要搬家。”
出院的三個月以後,那個完全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