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秦充的聲音很低。
張毅澤的嘴完全不聽指揮,“那就別哭啊。”
“我……不,沒事,眼睛有點不舒服而已……”
“我就不可以嗎?”張毅澤的靈魂分成兩半,其中一半用“你踩到狗屎了”的表情看著另一半控制著舌頭,“我不能代替他?”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秦充突然低吼起來,“你,你喝醉了吧?”
張毅澤迅速在心裡用英語從一默唸到九,很好,沒有停頓。
“我沒喝醉。”張毅澤如實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不能和你交往嗎?”
秦充死死地盯著他,“你知道我是GAY吧,你知道交往的意思吧?”
“知道。”
秦充不說話了。
微風輕撫在每個人的臉頰邊,空氣中浮動的是食物和青草的香味。
太陽害羞似地又躲回雲層深處。
“我就不可以嗎?”張毅澤又問了一次。
“不可以。”
“為什麼……”
秦充皺著眉頭閉上了眼。
張毅澤的心口隱約有些刺痛。
再次睜開眼後,秦充嘆了一口氣,露出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他慢慢地說:“阿澤,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C…5
失戀了。
這種感覺雖然不太熟悉,但一定就是失戀了。
和大二時被女朋友甩掉之後的感覺有些相似,又不完全一致。
當時……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除了茫然和空虛之外,還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而這次的額外感受則全是沉重和後悔。
張毅澤很後悔。
秦充當時才剛失戀啊,他這種趁虛而入的舉動算什麼?
還說了那種混蛋話。
什麼代替不代替的,七年的感情怎麼可能用一個“代替”就全部抹殺?
而且他又不是GAY,秦充一定會覺得自己很輕率。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究竟為什麼會那樣做呢,行動先於意識,連舌頭都不聽話了。
在看到秦充的眼淚的一剎那,什麼男人和女人,什麼性別問題,什麼正常異常,統統飛出了腦海。
他只知道,那個愛說愛笑每天精神都很好的傢伙哭了。
男人哭起來原來一點都不噁心。
還讓人看了覺得很傷心。
心臟像被炸得石塊剝落的高牆一樣崩壞,痛得無法自抑。
如果能做點什麼的話……他想,不管那是什麼都好,他都願意去做。
如果秦充希望談一場戀愛的話,不要再喜歡什麼學長學弟了,換成他吧。
雖然沒什麼經驗,也不能保證能當一個稱職的情人,但他會努力不讓他哭泣。
那麼漂亮的眼睛拿來哭,實在太浪費了。
這些話他都想說給秦充聽,不過秦充從那天以後就不再主動聯絡他,他打過去的電話和傳出去的簡訊也全部石沉大海。去推广部找人永遠只能得到“他在和組長面談不方便見你”,或者“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的答覆……
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
這樣過了一週以後,張毅澤清楚地知道,自己搞砸了。
以前他也搞砸過一次,引發了長達兩個多月的冷戰。不過那次還不能全怪他。
這次就不同了。這次完全是他一手造成。
張毅澤只要逮住機會就往樓上跑,不明就裡的同事還以為他和HR的某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有機會就抓著他“拷問”。
這天,張毅澤藉著提醒其他部門按時提交報銷表的機會,再次溜到推广部。
運氣不錯,在電梯口就碰上了正在和同事交談的秦充。
“阿充!”一激動,連私下使用的稱呼都喊了出來,張毅澤一把抓住他的手,“給我點時間!”
秦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現在是上班時間,有什麼事下班說。”
“下班你都不見我!給我幾分鐘,很快的!”
“我還有事。”秦充暗暗使力,想把手從對方手中拉回來。
可惜張毅澤的力氣顯然大得多。
“那個……如果你們有事的話,我一個人去廣告部就行了……”隱約感覺到氣氛怪異的同事迅速閃進電梯,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喂!”秦充剛喊了一聲,電梯門就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