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綺綠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只從自己書房裡拿了行動硬碟就重新步入了黑暗。
他走上樓梯,直接去了自己的臥室。開啟門,卻不似往常那樣只有一盞昏黃的壁燈,燈光如晝,李澈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在敲擊鍵盤,微微蹙著眉,用一貫輕柔的聲音道:“Yes,You have only 5 minutes。嗯,不,這像個投機者。我用我的專業水準來保證,回報率不可能到4。5%……”
李澈臉色是顯而易見的蒼白和疲憊,驀然抬眼,見到李暮然,微微一笑,伸手抵住自己的嘴唇,示意他等一會。
接完這個電話,正好五分鍾。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過來脫下李暮然的風衣掛在衣架上。微笑道:“要不要洗個澡?”
李暮然那雙淡漠黝黑的眸看了他一會,然後伸出雙手將他抱進了懷裡,把頭埋進他的頸項間,低聲道:“我把Sprty吞了。花了一年零三個月。”
察覺到他聲音裡一閃即逝的疲憊,李澈回抱過去,柔聲道:“休息一陣,好麼?”
他沈默半晌,仍沒有放開手,道:“關上燈,上床。”
李澈少有的時候會違逆他,儘管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完成。伸手關了水晶吊燈,被他抱上床,柔柔順順的模樣。
李暮然沒有睡覺,只是微閉著眸,靠在床幃上,懷裡抱著李澈。他伸手按摩他的太陽穴,淡道:“我聽說了墨爾本的情況,剛開始還有些棘手。”
他點了點頭,道:“菲迪亞斯讓我想起一個人……可惜,還是不夠格。”
“之瀾靜?”聞言,李澈笑了一下,讓他枕在自己腿上,道:“那是我記憶裡唯一一個曾讓你輸過一局的人。四個小時,無能為力。”
李澈的溫柔就像一種最純樸的睡眠香精。李暮然在澳洲呆了幾個月,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習慣了,懷裡總有那麼一個人,溫言軟語,體貼聰慧。
他那雙細白修長的手從李暮然發中拽住了一根白髮,眼裡漫了些心酸,道:“你都有白頭髮了,改天給你染一下,不能拔,拔一根長十根。”
“是麼?”他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神志渙散。
“小的時候覺得你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沒有想過竟然會有一天看到你長白髮。”
他握住他不老實的手,淡道:“我比你大了整整十一歲。”
“十一歲……”李澈像是想到了什麼,眯眼一笑,拿過毯子蓋在他身上,道:“老男人,你耽誤了我的青春。”
聞言,李暮然緩緩從他大腿上坐起,也不作聲,一雙黑眸古井無波,八風不動。李澈微微挑眉,一隻手滑過他的眼,鼻,唇,流連到喉結,莞爾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不會不習慣?”
他沒有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想我,記得我,而是,你會不會不習慣。
他仍舊沈默,但微微蹙眉。李澈笑道:“或者,我愛上了別人,等著那個人回家,被那個人擁抱,只對那個人溫柔……”
李暮然心中像堵著什麼一樣。不可否認,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老了。像個被人敬畏恐懼的老古董。黑道白道都畢恭畢敬的稱一聲爺,還有點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擁著他的手不覺用力,抱得李澈有點疼。
“不過。”李澈話鋒一轉,拉近他們的距離,低聲道:“你是最有魅力的老男人。”
李暮然一手按著他的後腦,微微側頭,覆上他的唇,舔舐吮吻,有些冷硬的道: “阿澈,你越發放肆了……”
“是……”他微啟紅唇,任他掠奪擺佈,笑道:“只有你會縱容我的放肆。”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路,我們選擇了一條,就意味著要接受所有的轉彎,也許,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在他接到那條來自‘月’的簡訊時就在那個叉路口選擇了一條路,走了下去。
也許親情就是愛情的一種,也許愛情裡也有親情,當我們無法分清這兩者的時候,為何還要勉強自己摘清楚?
李氏大宅就像經歷了一場世界大戰。一樓有些狼藉。李皓然,張木樨,李灼然七扭八歪的躺在嵌入式的海景沙發裡,眼睛下面都有了些青。
過了一會,李傲然穿著睡衣下樓,本想去淘換點夜宵吃,驀然間到這幅場景,微微一嘆,走過去摸了一下李灼然的額頭,將他打橫抱起來,吃力地往樓上走。
“其錚……”
灼然毫無意識的囁嚅,令他腳步一頓,垂目看著自己的弟弟,輕聲道:“傻孩子。”
他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