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幸福的笑:“嗯,謝謝你。外面的天還熱嗎?”
景澤說:“還好,這幾天都在下雨,現在應該也下著。”
曲靜深說:“那家裡晾著的衣服…?你明天回去收起來吧。”
景澤笑哼:“早收起來了,你就掛著這些事,也不掛著我。這些天,被你折騰死了。”
曲靜深立馬說:“我我…怎麼沒掛著你,我也擔心你,你…”
曲靜深也沒‘你’出來個會麼東西,景澤笑著看他:“逗你呢,我知道,一樣的。”不管是我對你,還是你對我。
曲靜深又要抬手,景澤:“……怎麼又亂動?耳朵聽不到了?來,我幫你檢查一下。”景澤不客氣地往曲靜深耳朵邊上吹氣,直到他整個耳朵都紅起來,景澤才滿意地離開。
曲靜深被他弄的不知如何是好,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摸摸你,手上的傷沒事。”
景澤說:“等你身體好了,想摸哪就摸哪。”雖然這樣說,但景澤還是抓起曲靜深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曲靜深只有露在繃帶外面的指尖有感覺,他摸摸景澤的眉,又摸摸景澤的兩頰,慢慢說:“你也瘦了,天天見看不出來,但能摸出來。”
景澤朝他溫柔地笑笑:“你躺著,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再說,天熱,也不想吃東西,”
聽他這樣說,曲靜深覺得十分欣慰:“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以後做事的時候,多想想我。萬一這次出事的是你,我也一樣。”
景澤嘿嘿笑:“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是正在學麼,我慢慢學。”
曲靜深說:“你又抽菸了。”
景澤說:“就抽了一根,我保證,等你身體好了,我一根也不抽。”
曲靜深點點頭,精神卻沒有剛才好。景澤親親他,溫柔說道:“寶貝兒,睡會吧,我陪著你。”
景澤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說著話,曲靜深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景澤幫他蓋好被單,不小心碰到他的膝蓋,他的膝蓋骨明顯地凸在外面。景澤輕輕地摸了一陣,房間裡迴盪著一聲低沉的嘆息。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帶著股潮溼的青草氣息。景澤抽完手裡的煙,趴到床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身體是累極的,但意識卻又十分清晰。很多人都有這種體驗,想盡快睡去,但潛意識裡卻想著許多事。比如失敗的過往,比如未完成的計劃。一樁又一樁,讓人分不清過去和未來。到最後,過去的自己什麼樣子也不記得了,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也沒打算了。景澤由此發現人生的侷限性,不像以前那樣天不怕地不怕,他現在是害怕的,從未有過的茫然感。
第二天一早,衛小武來病房看曲靜深的情況。以前他開門的動靜就能把景澤吵醒,但這次景澤卻遲遲未醒來。他睡的很沉,手背蓋住了鼻子,讓他的呼吸稍微有些粗重。
曲靜深早醒了,他看著衛小武,嘴唇做出個‘噓’的口型。衛小武點點頭,走到床前小聲問:“好些了嗎?”
曲靜深笑著點點頭,“嗯,好多了。他太累了,讓他多睡會。”
衛小武看看景澤,低聲說:“我去給他買點吃的,你好好休息。”
曲靜深叫住衛小武:“他喜歡吃灌湯包,喝豆漿。”
衛小武點頭,出去時輕輕帶上了門。曲靜深認真地看著景澤睡熟的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眉頭皺的那麼緊。景澤做夢了,又夢到車子翻下溝底。他死了,曲靜深哭著喊他,他能聽見,但怎麼也醒不過來。夢到這裡戛然而止,他被驚醒,茫然地看著曲靜深喘粗氣。
曲靜深著急地問他:“景澤,你怎麼了?哪裡難受嗎?”
景澤在夢裡悲傷壓抑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他呼嚕了把臉,對曲靜深說:“沒事,寶貝,你醒了怎麼不叫我?”
不再是他平時叫‘寶貝兒’那種輕鬆的語氣,曲靜深想抬手安慰他一下,卻猛然被景澤制止住動作:“別亂動!”
他口氣十分生硬,等他意識到時,又匆忙給曲靜深道歉:“寶貝,對不起,我…你傷沒好,別亂動。”
曲靜深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底滿是擔心。沉默許久,他才問:“景澤,你夢到了什麼,跟我說說吧。”
景澤說:“我沒事,去洗把臉就好了。”
景澤徑直朝洗手間走去,隨後曲靜深便聽到嘩嘩的水聲。似乎能感受到他那種悲傷,曲靜深的眉頭著也擰起來。並不是受傷沒受傷的問題,這件事,早已在他心底留下陰影。也並不是兩個人心意相通便能幫對方解決,這種情感體驗,很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