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遺忘的時光”,懷秋伸手把蝶衣頭髮上的蝴蝶結擺正,像個哥哥關心妹妹一樣,那麼的自然,蝶衣心裡撲通一跳,感覺很溫暖。
“不可遺忘的時光,多美的名字啊”
“確實很美,給你”,懷秋拿出艾利特先生演奏會的票,遞給蝶衣。
蝶衣一看,是明晚七點半,眉頭一皺,把票還給了懷秋。
“怎麼了?”,懷秋不解的問道。
“明晚有事呢,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蝶衣戀戀不捨的看著懷秋手中的票,眼中滿是失落。
“那給你這張,下個星期一晚上的,最後一場,再錯過可就沒有了”,懷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另一張票,遞給蝶衣。
蝶衣伸手接過票,看了看上邊的日期,臉上蕩起一朵花,笑得很開心
……
今晚懷城的麗華劇院跟維亞演奏廳都已滿人了,早早就拉起紅條禁止進入,麗華劇院的大門口掛著一幅超大的宣傳畫,上面是鳳于歸的畫像,懷彥早早就到了麗華劇院,劇院老闆一聽是司令家的公子來聽戲,趕緊命人準備了上等包間,不料這懷彥卻不接受,撇開隨從,自己跑到普通席裡去,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好欣賞欣賞這讓人讚歎不已的鳳于歸。
隨著緊湊的鑼鼓聲響,一些小兵小將踩著節奏蹬蹬蹬的上臺亮相,在懷彥眼裡除了主角其他都是小兵小將,他根本看不懂傳統的戲曲,這平劇在他眼裡就是一堆人在臺上數著拍子走路,他就只想看那鳳于歸,磕了一盤瓜子,好不容易等到鳳于歸上場了,一個身穿粉色古裙的正旦徐徐走到臺中央,明眸皓齒,輕啟朱唇,唱著小調,那聲線拉得非常的細,那青衣化著濃妝,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目,最特別的是那青衣手上的蔻丹,閃著亮光,十分的引人注目。
臺上的鳳于歸掃視全場後,目光落在了離舞臺三米多遠處的懷彥身上,此刻懷彥正面無表情的思考著那蔻丹到底是什麼做的,那麼出彩,懷彥抬起頭正好對上鳳于歸的目光,那眼神熟悉極了,懷彥在腦海中搜尋著這目光出現過的地方,卻一直想不出來。
一齣戲唱罷,這鳳于歸的演出確實出彩,只是落在不懂平劇的人面前,再出彩也無用。
“小蝶,又是滿堂彩,我在臺下都聽得入了迷了”,齊雲夕拍著手走進化妝間。
“師兄,你幫我去看看坐在前排正中央的那個人還在不在”,鏡前的鳳于歸一邊卸著臉上的濃妝,一邊請求師兄去幫他瞧瞧臺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是否還在。
“怎麼了?”,齊雲夕不解的問道。
“班上的同學,我怕被他瞧到”,鳳于歸卸乾淨了臉上的油彩,轉過頭,是她,凌蝶衣!
“瞧到就瞧到,我倒不明白你,我們做戲子的巴不得人人都認識我們,你倒好,臺上鳳于歸,臺下凌蝶衣,完全扯不上關係的兩個人,外邊人可能連你性別都搞不清楚,只當你是長得俊美的小倌兒”,齊雲夕輕輕捏了下蝶衣的臉蛋,這齊雲夕也是御龍堂的臺柱子,只不過他是武生,長得俊俏功力又好,在北平紅得一塌糊塗,戲班決定南下發展的時候,他果斷放棄在北平建立起來的名望,隨著戲班南下,只因他是江南人,雖自小無父無母,卻也向往那片生機勃勃的土地,希望有朝一日能站在江南的土地上唱一出令人過目難忘的戲。
“去吧師兄,我可不願象你一樣,走到哪都被人簇擁著,沒了自由”,在北平時每次看到師兄上街都被一些戲迷包圍著,蝶衣想想就覺得怕,所以她是不肯讓人發現她就是凌蝶衣的。
齊雲夕跑到戲臺一側,掀起布簾,看向觀眾席,坐在正中央的懷彥早已離去,換了箇中年男子坐在那兒聽戲,搖頭晃腦的,十分入迷。
“走了呢!瞧你緊張的”,齊雲夕看著已經換回學生裝束的蝶衣,一臉的羨慕,“上學好不好玩?”
“你就知道玩,師傅知道了打死你!”,蝶衣從包裡拿出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扔給齊雲夕,“小心點,別讓師傅發現了”
齊雲夕開啟一看,一陣香甜味撲鼻而來,是他最鐘意的桂花糕,平時為了保持身形,師傅都不讓他們吃這些,蝶衣不住戲班裡,早晨練完功還早的話便會去集市幫父親賣豆漿,然後總會順便買一包桂花糕留給齊雲飛。
“小蝶,你真懂師兄的心思,下次給我帶糖炒栗子”,齊雲飛把桂花糕收進袋中,還不忘吞下口水囑咐蝶衣下次給他帶別的。
蝶衣從戲院後門走,前門太多人,難免被熟人撞到,麗華戲院離維亞演奏廳不遠,出了後門,轉兩條小巷子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