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到他們學校一個禮拜的新生。
「你真的忘了……」他蹲在自己面前,眉頭扭成一團。
他脫下教授的面具,換上了溫暖的笑。他不知道年輕人為什麼突然跑到這除了他已經沒有人的辦公室,在夕陽低垂的黃
昏,問他這個奇怪的問題。
他突然有點憤怒。他以為年輕人說得不認識是說他總是冷冷對待他,一如一般的學生,假娤他們不熟識。他略為嚴肅的
指責他,不該因為他跟他母親相互認識,他作為新生就該有什麼特殊的待遇,而他身為教授就該為這層關係給予特別照
顧。私是私,公是公。他不會讓學生走後門,就算你是她的兒子。這種行為只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而已。
要不是他還相信她,他甚至懷疑之前的那個邀約,那溫暖的問候不是真心的為他,只是為了給自己兒子的鋪路。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那天沒有流下的眼淚現在一定掉了下來。
年輕人卻笑了起來,沒有反駁,等到他罵完,只是搖了搖頭。眼神更加悲哀。
「已經過了20年,你會忘也是沒辦法的。」
「但對我來說才過了2個禮拜。」
男孩靠近再靠近,雙手圈住他的肩膀,頭伏在他的脖子上。
「……我真的可以觸控你了……你好真實……」
在他手忙腳亂的掙扎中,他終於想起了男孩說的「忘」是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斷斷續續的抱歉從耳際旁的熱氣中竄入,男孩滾燙的淚水溼透了他的衣。
「你……」
從訝異轉成驚喜,最後產生的哀愁。
一直迴盪在20年前的聲音,如今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一個人。
他帶給了他短暫的快樂時光,卻也註定了他的未來跟希望。
他只是閉上眼睛,也用雙手抱著雙肩顫抖的他,溫柔的拍拍背。
都已經過去了,而且這是我選擇的,也是我自動放棄的。
無須道歉。
男孩還是一直哭著,像是幫他流光,現在還哏咽在心中的淚水。
4 入侵
「你還記得我。」年輕人臉上有著高興的笑。
「我好高興。」
他低垂著頭,古銅的手摸上那老舊的機器,沾染上了一層灰。
「一直放在倉庫裡,都沒有拿出來用。」他苦笑。
慌張的拿起抹布擦拭那髒西西的東西,一邊也抽出衛生紙遞給男孩。
天知道他根本就忘了這個機器的存在,任它放在倉庫裡。也要不是他懶得去清理那亂七八糟的地方,說不定早就被他當
成廢鐵給丟掉了,真是好險。
「用?現在還有人在玩這個東西嗎?」男孩說,目光從機器轉到他身上。
他搖搖頭。
「用來找你。」他憤力地左右抹去,可那年代已久的汙垢不是一兩下就可以清除掉的。
「那時候一時氣憤,不小心摔了它,而我也沒有心情去修理。等到過了一段時間腦袋冷靜下來,想再跟你談談,但動手
修理後,它卻不再工作了。」
他拋下抹布,看著沒有乾淨多少的機器表皮,還有自己已經快脫力的手,決定放棄。
「是嗎?原來是你摔了它,難怪我怎樣都無法跟你聯絡……」
男孩沒有生氣,只是笑笑,但那個笑中帶有苦澀。
他知道為什麼。
「那個時候很生氣吧。覺得我是個說謊的騙子。」
生氣?當然生氣。
他當時完全覺得那個從機器裡傳出溫柔聲音的男人,只是個非常惡劣的愚人節玩笑。
「一切都過去了。」
所有的氣憤被時間給沖淡,他現在只能淡淡的說。
「我想聽。」男孩堅定的說。
聽?聽什麼?
「你真的不用為此事來自責。」
他想要聽他抱怨,聽他訴說20年前的痛苦,20年間的惆悵,為什麼?
「你可以罵我,甚至打我!」年輕人痛苦的說。
他自己知道那時候毫無分寸的脫口而出的事實是多麼大的錯誤。
「事情都過去了,你還在堅持什麼?」
他終於忍不住嚴厲起來。
他是希望用自己的咒罵來減輕自己的悔狠嗎?他是希望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