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出口卻是一聲哀嘆,也走出了房間。
我知道今夜對於他們來說將是不眠之夜。
沈言澤兀自杵在那,然後他抬頭看著我。我與他對視。
他冷冷一笑,我從來沒有見他這樣笑過,他一向都是極其陽光的。
“這就是你想要的吧。”
我也笑,因為他在笑,我就不能流露出軟弱的表情。
我覺得我好像笑得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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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失眠的時候想到的故事。】
2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不小心把裝滿彈珠的玻璃瓶從桌上碰了下去,玻璃瓶落地的瞬間碎成千萬片,各種顏色的彈珠解脫桎梏的瞬間散到四處,彈跳著,滾動著。
一片殘局,而製造殘局的我,並不想清理。或者說,不敢清理。
於是任由那些明亮的珠子滾了一地,也沒有彎腰去撿一顆。
父母對沈言澤很失望,在一個傳統的家庭裡,是沒有辦法接受同性戀的。更何況,這個同性戀的弟弟,還準備侵犯哥哥。
可是他們不打算放棄,他們想把沈言澤拉回所謂的“正軌”。
採取的措施之一,就是強迫他去看心理醫生。
我雖然自認為不是同性戀,不過連我都明白,這並不是什麼心理疾病,也不是看醫生可以看得性取向改變,卻還是有那麼多打著多少多少療程包治同性戀的不知道哪來的江湖郎中。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就叫我先去上學,並且去了學校後幫沈言澤請幾天假。我們學校每天早上七點半開始早自習,我們家離學校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走路去的話只要不太慢二十分鍾可以到,我和沈言澤都是每天早上七點差十分一起從家裡走到學校去。
小學和初中時也是這樣,每天一起上學放學,一直如此。
為此我還偷偷向母親抱怨過(不敢向父親抱怨,因為一定會被罵),為什麼我和沈言澤要一天到晚待在一起,連上學放學都他都要粘著我一起,母親只是笑著說:“你們是兄弟啊,你又是哥哥,自然要帶著弟弟的。再說,你知不知道多少弟弟都是很討厭哥哥的,小澤這麼喜歡你,你應該感到開心。”
問這話時我們還在小學,上了初中後,周圍陸續出現了一對一對小情侶,那是我甚至還期盼沈言澤早日交個女朋友,這樣就肯定不會每天都黏著我了。
結果長得不賴的沈言澤一直是孤家寡人,就算之前他與我喜歡的那女孩子交往時,仍舊沒有給我一人在路上獨處的時間。
我獨自一人走在上學路上,心情混亂,五味陳雜。卻覺得輕鬆。
不用面對沈言澤,所以很輕鬆。
在學校,依舊是日復一日的課程,中午在食堂吃飯時,碰到沈言澤班上相熟的同學,打了個招呼,那同學身邊沒人,便邀我一起坐在那張桌子上,而後他果然問道沈言澤今天怎麼沒來。
我只能說他病了。
平時每天中午我都是和沈言澤一起在學校食堂吃飯,晚自習前食堂不開火,所以晚飯就是一起在校外解決。
現在想來,如果要我記錄下每一天做的事,用得最頻繁的詞應該就是“一起”。
和沈言澤一起……
每天都是和沈言澤一起吃飯,導致我現在一個人時只能自己吃,因為大家每天都有自己固定的相伴的人,而我不希望破壞別人的隊形。我倒無所謂,一個人就一個人。只是突然想到小時候,有一次小區裡幾個男生約我出去玩。小男孩能玩什麼,無非就是模擬打戰遊戲、模擬探險遊戲(就是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要爬樹翻牆翻欄杆,有時甚至還從別人家的陽臺翻過去)、捉鬼這之類的。
但我從小就有種假清高,每次看見他們玩得樂此不疲都覺得幼稚(其實我那時也很幼稚)。所以一開始他們都不邀我一起玩,後來上了小學,其中一個男孩剛好和我還有沈言澤一個班,而且還做了我的同桌,就熟了起來。那之後週末他們出來玩就都會叫上我,最初幾次沈言澤都沒有跟著我,不是他不想,是母親不讓,怕他受傷,我雖然表面上對沈言澤說沒事沒事,以後就可以一起玩了。心裡卻是歡呼,我才不想把這個跟屁蟲帶著。
後來母親大概覺得沈言澤總是眼巴巴地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的我們瘋鬧的眼神太過可憐,就要我帶著沈言澤一起去玩,還不住地叮囑我要照顧好沈言澤千萬別讓他摔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