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讓他亂吃東西,不敢讓他累
著更不敢讓他生病,但是怎麼小心他還是病了一次又一次。低下頭,鍾皓
天把臉埋進手掌整個身體向前傾似乎像要隨時倒下去。
“我去給你買點水吧。”陸勵成坐在鍾皓天身邊,看他憔悴又疲倦的樣子不免一陣心疼。
鍾皓天輕搖頭顱,雙手交叉半躺在長椅上,眼睛不時瞟急診室內的安
安。孩子安靜地躺在裡面滴著鹽水,醫生還在為他降溫。本來想把孩子放
走廊床上的,但是鍾皓天怎麼都不答應。走廊上太吵又太亂孩子不能好好
休息,好不容易央求醫生才答應把安安放在急診室最裡面的小單間裡面休
息,當然額外付了不少錢。
他們身邊不時有路過的醫生、護士還有病人家屬,腳步聲響起又落
下。鍾皓天麻木地坐在那兒,任憑陸勵成怎麼安慰都無動於衷。
“鍾先生。”這時醫生走出急診室叫鍾皓天。
鍾皓天立即清醒過來,幾步跨到醫生面前睜大眼睛看著對方。
“今晚如果再不退燒就危險了,急診室裡讓孩子躺著也不是辦法。”
醫生嘆氣繼續道,“小孩情況特殊,剛剛我給住院部打了個電話他們那裡
還有個床位是今天剛出院空出來的,讓你孩子先在那裡擠一擠,希望他明
天早上能退燒。如果不行,就只能讓你辦入院手續再給他安排其他床位住院觀察了。”
鍾皓天邊聽邊忙不迭點頭,心七上八下,安安的燒還是退不下來。他
哭喪著臉,眼眶開始泛紅,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見護士把孩子
的床推出來,鍾皓天緊跟在身邊一起去了住院部。陸勵成一直在他身邊陪
著,這種情況所有的安慰都是枉然,只有安安病情穩定才能真正讓鍾皓天安心。
“我剛去付了押金,如果安安退燒就不用再轉其他病房了。”陸勵成的後半句在讓鍾皓天寬心。
安排好安安的床位,鍾皓天看了眼手錶時間才驚覺現在已經凌晨一點
多,陸勵成第二天還要去公司的,他立刻站起來對陸勵成做了回家的手勢
讓他先去休息,他單獨陪著安安就好。
“我陪著你。”陸勵成暗暗握住鍾皓天的手對他說。
‘回去吧,安安明天退燒就能回去了。’鍾皓天堅持讓陸勵成回去,
讓他陪著自己也沒多大作用而他還要專心照顧孩子替他看著點滴。
陸勵成想到明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必須參加,留下來陪著未必有用。
會議如果順利,他可以再來醫院陪鍾皓天,到時孩子情況穩定,就能替安安辦理出院手續了。
※ ※ ※ ※ ※
上海的夜沉沉的,天空中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光。陸勵成開著黑色的吉
普車在路上行駛,心裡擔憂鍾皓天和安安,想到現在家裡空無一人,他忽
然不想回去。漫無目的在街頭遊蕩,廣播裡播放著憂傷的歌曲飄滿車中,
腦海中盡是安安與鍾皓天還有他三個人相處的生活畫面,他發現原來不知
不覺中他擁有了家的意識。那個空空蕩蕩的房子沒了家人,只是一棟沒有
意義的旅館,那裡只有充滿了他們生活的回憶才叫一個家。車窗外,飄進
半枯的梧桐落葉提醒著深秋已經到來。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三點。陸勵成抬頭,看見屋子黑洞洞的,以往只
要他深夜加班回家,鍾皓天都會給他留一盞小燈亮著方便他開門。他曾認
為自己可以獨立地生活,不需要太多牽絆。現在看來,人都是一樣的,他
也無法免俗。習慣了有人關心陪伴的日子就不願回到這樣清寡的生活,就
好像那片從未正視過的光明乍然出現在你面前給你溫暖後,又驟然消失的
冰冷比寒風更刺骨。剛摸出鑰匙開門,突然陸勵成感到腳邊一團白色的絨
毛圍著他蹭了幾下。
※ ※ ※ ※ ※
病房中鴉雀無聲,只有不時病人的咳嗽聲和陪夜家屬的鼾聲響起。
鍾皓天在安安身邊,鹽水慢慢地滴著,安安一直沉睡著。他突然想起也
是這樣孤寂的夜裡,他獨自睡在病房中當時他剛動完手術儀器都還沒徹底
拿去。沒有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