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被塞上了車,邵群躺在他懷裡,倆人手上都是血,但依然緊緊握著。
邵群的聲音由遠及近,緩緩在他耳邊響起,“程秀……”
李程秀恍惚的看著他慘白如紙的臉。
邵群勉強扯出一個有些流氓的笑容,“給我……親一口……”
“給我……親一口……”邵群虛弱的抬起手,攀到他脖子上,“來呀,萬一以後……親不著了……是吧……來……”
李程秀的眼淚洶湧而出,連邵群的臉都模糊了。
邵群的聲音彷彿都漏了氣,微弱的叫著“來呀……”
李程秀身子動了,慢慢湊了過去。
這實在不是一個美好的吻,李程秀涕淚橫流,連邵群的嘴都沒找準,可當四片溼熱的唇貼在一起,邵群還是欣慰地覺得再挨一刀也值。
李程秀此時覺得扼住他喉嚨的力量慢慢鬆開了,他突然大哭起來,“邵群,你……別死……邵群……”
邵群已經在他的懷裡昏了過去。
到了醫院,季元祁的保鏢是掰著他的手指頭把兩個人的手分開的。
邵群被推進了手術室,他覺得整個人都空了,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一碰就碎,就連自己活著這件事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恍惚間似乎邵群的姐姐到過他面前,哭著對他說,如果他弟弟有事,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邵群……
李程秀漸漸感覺不到自己的溫度了,他就跟罰站一樣靠牆站著,眼睛死死得盯著手術室的燈,生怕少看了一眼,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那短短几個小時裡,給李程秀留下的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痛苦煎熬。
他不能剋制的想著所有最壞的可能,他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
所有的愛恨糾葛,在真正逼近的死亡面前,通通都變得不值一提。那些激烈的話語,紛亂的情緒,都在慢慢離他遠去。眼前只剩下邵群這個人,依然清晰而急迫的佔據著他全部的注意。
這個人可能會死……那麼多的血,慘白的臉色,虛弱的聲音,昔日裡彷彿不可戰勝的邵群,也會脆弱得彷彿隨時能消失。
他不知道怎麼接受這個事實,他不敢想象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沒有邵群。
哪怕他和邵群隔得天涯海角,至少邵群意氣風發的活在他的記憶裡,他不用擔憂,不會掛心,各自活好各自的生活就夠了。但是他無法承受邵群會永遠消失這種殘酷的可能。
他沒辦法……他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和邵群,究竟都怎麼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才滅了。
李程秀已經快站成雕塑了,雙腿一動就痠疼不已,他喉嚨裡發出乾啞的聲音,朝手術室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就被邵雯的司機攔下了。
手術室的門一開,邵雯就衝了過去,焦急的圍著醫生詢問。
李程秀眼裡只剩下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邵群,可他推不開那個矮胖且力氣相當大的司機。
糾纏中他聽到司機說,“暫時沒事了,病人的麻醉還沒過,現在需要休息。”
李程秀眼眶一熱,雙腿綿軟,勉強撐著牆,才沒有跪倒地上。
他眼睜睜的看著邵群被推走,邵雯緊跟其左右。他一屁股癱在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見季元祁的一個保鏢坐在他床邊玩兒手機。
一見他醒了,立刻探過身子,“李先生你醒了,需要什麼嗎?”
李程秀撐著身子要從床上起來,那人見狀扶了他一把。
李程秀抓著他胳膊,急迫的問著:“邵群!邵群呢?”
那保鏢安撫道:“邵先生沒事了,正在你樓上修養。”
李程秀眼睛酸澀不已,身體顫抖著,他閉著眼睛全身脫力的倒回床上,自言自語道:“沒事……沒事……”
那保鏢拿起電話,“李先生,我家少爺希望你醒過來之後給他打個電話。”
李程秀看了電話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他現在不想和季元祁通話,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人為難的把手機收回去,“等你情緒穩定了也行……另外李先生,你的狗落在我家少爺的別墅了,已經給你喂好了,一會兒派車送過來。”
混亂中李程秀早就把茶杯忘得一乾二淨了,當時除了邵群,他腦子還裝得下什麼,他含著眼淚點點頭。
那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