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
能奮不顧身保護我的人,這麼多年來我只遇見過兩個。一個是你,一個就是面前這個想要成為我男朋友的小傢伙。
還是個孩子呢,這麼年輕。
可卻已經懂得擔當。
他的表情十分恬淡,像一隻貪睡的貓咪。大概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看上去非常沒有精神。
我扶著他站起來。
他手裡一直緊緊地捏著那把小刀,比在自己脖頸的動脈上。我看得直揪心,生怕他錯手誤傷了自己。
“不要擔心我,我有分寸的。”肖澄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他們沒有走遠,還一直找機會把你搶走呢。反正都已經撕破臉,我們也不要奢望他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我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和肖澄坐了進去。
我剛要讓司機直接開到醫院,處理肖澄的傷口,他用眼神示意我閉嘴。
肖澄報出一個地名。竟然是一家毫無名氣的賓館。
本來還以為他一定會住星級酒店呢。
不過片刻之後我就想明白了——抓我的人也一定認為我們會住星級酒店,去醫院。那兩種地方都是他們重點埋伏的地方,我們只有兩個人,去那裡還真是自投羅網。
不由得佩服他的聰明。
到了那個小賓館,肖澄拉著我進門,將幾張百元鈔票拍在前臺,決口不提住店的事兒,而是對服務員說:“給我們兩件舊衣服,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5分鐘後,穿著舊衣服的我和肖澄沒有住店,而是直接從後門串了出來,打了另一輛車,直奔本市最大的賣場。
傻瓜都知道他是要甩掉那些尾巴。
我暗自心驚。
肖澄這種做法無疑說明了跟蹤我們的人還沒走!
在賣場裡,我們兩個一個勁兒地往人多的地方擠。最讓我心疼的是,他的傷口在擁擠的人群中又裂開了。衣服的表層依舊透出一小片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可他就像感覺不到發疼痛似的,又忙裡偷閒地買了幾件大眾款的衣服,拉著我到廁所換上。
這小傢伙肯定學過反跟蹤的技巧!
一個小時後,我們走出賣場,已經完全變了樣子。我穿著俗氣的金底紅花T恤,脖子上圍著一串花狸狐哨的鏈子,腳上踩著仿冒耐克。鼻樑上架著一個蛤蟆鏡,嘴唇上貼著假的絡腮鬍子,滿頭刺蝟似的黃毛,十足一個街頭混混。他為了遮蓋血跡,穿著長袖的紅裙子,畫了個鮮紅的嘴唇,頭頂一頭濃密的非主流假髮,直接遮蓋了半張臉。
就這樣一直在街頭從一個賣場竄到另一個商場。
肖澄低聲告訴我,“只要熬過今天就好了。”
我抬頭看天,一輪月亮已經慢慢升起。
“究竟是誰要殺我呢?太子麼?”我低聲自言自語。沒想到被肖澄聽到,他用一把粉紅色封皮的扇子遮住了嘴,偷偷對我說:“如果是太子要殺你,你早就已經死了。不過,想要殺你這個傢伙是太子的死黨之一呢。他連太子都不怕,不就是仗著太子寵著他所以為所欲為麼。”
“你認識太子?”
“我跟那傢伙熟得很。”肖澄嬉笑,“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
對哦,差點忘記小東西也是太子黨之一了。
“那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認識他的人背地裡都叫他:瘋子,變態,神經病,紈絝子弟。長輩們對他的評價就是:他父親蕭燃是千年一遇的梟雄,他是蕭家百年難得一遇的蠢材。”肖澄的臉被濃密的頭髮蓋住,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上帝對KING的眷顧是有限的,他讓KING幾近完美的同時,又讓他得了死精症。他精子的成活率不足正常人的百分之一。能生出太子這麼一個兒子已經是奇蹟。所以他自然對這個唯一的繼承人無比嬌慣,一直把他慣成現在這個德行。”
肖澄撥了撥頭髮,慢慢道:“太子本身並沒什麼能耐,真正讓所有人害怕的是他爸爸。”
說著,他抬頭望了望天上那一輪殘月,輕輕地笑了一聲:“我敢說,如果KING今天死了,明天太子就會被子彈打成篩子。不過嘛,既然現在KING活得好好的,那太子自然還是有為非作歹的資本。就算他插手十二家住內鬥只是因為閒的蛋疼,也沒人敢管他嘛。”
大概是這孩子失血過多,臉色白得嚇人。我總覺得他的蕭索的笑容後藏著一抹深深的寂寞。
夜風起,我攏著剛剛在地攤上買的劣質風衣,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