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謝謝你了，你可真有心。”
“不客氣。”說完，何謹諾轉身埋首書堆，書店新回來的大量書籍還等著他整理盤點分類。有點吃力地抱起被壘砌得很高的書本，何謹諾難受地咬咬牙，身後的新傷明顯被扯動到了，可是一想到自己還在醫院裡的父親，他也只能努力地閉上眼眸，小心做了個深呼吸，堅定地往後面的書庫走去。
後面的林舒言看著何謹諾的背影輕嘆了口氣，回到自己喜歡的位置，靜靜地看起書來。
“噗，噗噗噗……”突然，書架上的書想多米諾骨牌一樣悉數倒下，發出駭人的響聲。
眾人順勢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惡俗，肥頭大腦的刀疤男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個小弟，一邊走還一邊把書推倒。
一些看書的人見他們不是什麼善類，都紛紛放下書離開了書店。
“小子，不錯嘛，還賣書呢。兜裡有錢了吧，嗯？”刀疤男衝著何謹諾威脅道。
何謹諾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越走越近，不是擔心自己的危險，反而是擔心書店裡數量龐大的新書。也許真的是經歷得太多了，無論是心裡還是身上大概都已經麻木了吧。
“這裡是文明的場所，請你們離開。”何謹諾不卑不亢，沉靜地說著。
“小子，別以為我們不敢砸，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錢，這店也就這麼著了。”後面的小弟明顯是欺善怕惡的人，手中的棍子胡亂地揮舞著，不時地打到架上的書籍。
“我沒錢，說好了一個禮拜的，現在我沒錢，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哼，臭小子，骨頭還挺硬。呸，打你？還浪費了老子的力氣呢，倒是這書值點錢。”刀疤男意有所指地看看書架上的新書，向後面的小弟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弟馬上高舉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往書架敲去，腳也順勢往上踹。
“不要！……啊。”何謹諾著急地衝了過去，用自己單薄的身體護住了將要倒塌書架上。只聽見一聲悶響，棍子結實地敲在了何謹諾舊傷未愈的肩膀上，又厚又硬的皮鞋也踹上了他脆弱的膝蓋，何謹諾顫抖著承受，眼角微微溼潤。
“哈，你小子討打！”似乎是見何謹諾好欺負，兩個混混的拳腳直往他的小身板上招呼。
“喂，你們別欺人太甚。”一直在落地窗邊圍觀的林舒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護住何謹諾，朝那三個惡霸喝道。
“你他媽的又是誰？老子的事兒你少管，否則連你也一起打。”刀疤男揪起林舒言的衣領，惡狠狠地說。
甩也不甩刀疤男，林舒言用力拍掉了刀疤男的手，一拳揮向刀疤男，沒有防備的刀疤男頓時被打得摔倒在地上。蹲在地上的何謹諾立即暗叫不好，扯住林舒言的衣服說：“你快別管了，快離開！”話音剛落，刀疤男就火冒三丈地跳了起來。
“媽的，你們給我打。”兩個小弟立馬朝林舒言林舒言和何謹諾攻擊，四個人，毫無章法地扭打起來，出手也毫不留情。
拳腳並用地打了好一會兒，那幾人也掛了不少傷，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刀疤男狠狠道：“今天就到這兒，你小子，給我等著，老子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哼！”
何謹諾和林舒言雙雙粗喘著氣，臉上和身上都掛了不少傷。
“還好嗎？能挺住嗎？”林舒言鬆了口氣，扶起鼻青臉腫的何謹諾。
何謹諾卻皺著青腫的臉，抱歉地看向林舒言。“先生，謝謝你，連累到你，我很抱歉。”
“什麼話，你被打，我難道眼睜睜地看著？！”
何謹諾有點驚訝地著林舒言，然後斂下眼眸，不讓林舒言看清自己的表情。又仔細望著地上被揮倒的書籍，只能忍著痛，彎下身體一本一本地撿起來，碼到架子上。
“我說，你還是先回去把傷處理處理的好。”
“我的傷不礙事的，這些書不整理，明天書店怎麼營業。”
“那我幫你。”邊說，林舒言已經挽起衣袖準備動手幫忙了。
“別，先生，你今天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再麻煩你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你先回去吧。”
林舒言看看錶，果然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那……好吧。對了，我叫林舒言。”
看著林舒言突然而來的自我介紹，何謹諾再次驚愕。本來以為只是萍水相逢，但林舒言發自內心的微笑確實是打動了他。於是，他再度彎起了漂亮的眼眸。
“何謹諾。”
回家的路總是很黑很黑，何謹諾蹣跚著默默往巷子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