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未有的恐懼侵佔了他。
“呵呵,都說了是夢嘛,過去了啊,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程七彥扯住譚玉染的衣領,有些神經質的問,“昨晚季藍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譚玉染平靜的回答,他扯下桌布把程七彥赤~裸的身軀圍起來,“我到季藍家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神志不清了,我讓醫生給你打了鎮定劑,所以你一覺睡到現在,夢肯定是假的,你也不會相信,對嗎?”
“是,夢是假的,可季藍跟我說的話是真的嗎?她說我和你早就認識,她還說是你親手為我做的失憶手術,你怎麼解釋?”程七彥握起譚玉染的手,“這雙擁抱我的手,它曾經沾過我的血,對不對?”
他們神情複雜的對望了一會兒。
譚玉染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單膝跪在他的面前,道:“對不起七彥,我只是不想看你太痛苦,卻沒想到那樣會傷害你……我在避免,一直都在避免這樣的局面出現。”
“那讓我痛苦的到底是什麼?不管有什麼傷,它都是慢慢癒合的,而你卻把它整個去除了,”程七彥搖頭苦笑,“這讓我不得不質疑。”
“只有將那些不好的記憶全部刪除才能放下一生都將揹負的痛苦,我想我們能夠有重新開始的一天,相愛難道有錯嗎?”
這番話讓程七彥突然想起夢境中的畫面,愛情從來不是人生的全部,假如相愛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他情願立即和譚玉染分開,所以他否認了夢境中那些是曾經發生過的,他相信自己。
“七彥,放棄那三年的記憶吧,那不值得你為其糾結掉將來的時光,都是過去式了,抓住眼前擁有的不好嗎,你想想我,我現在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他們第一次談及這個話題,其實都在心照不宣的容忍著,但那終究是隱患。
“我三十歲的人生又度過了多少個三年呢,那是我組成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憑什麼不要,我為什麼要放棄?”程七彥想也不想的斷然拒絕了。
“你想要的無非是個答案,季藍給你了,你還追求什麼,你死死拽著這個答案,有何意義嗎?它不能讓時光倒流,更不能給予你更多的幸福……”譚玉染的語調瞬間變的咄咄逼人,如同一場心理戰,最終他要攻下程七彥心底最後一片有所保留的城池。
是呀,季藍死了,找了這麼多年殺死自己妻子的兇手,她也一樣死在了自己面前,不是都結束了嗎,七年的執念,終於能釋懷了……可為什麼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忽然,有什麼東西蒙上了眼睛,程七彥眼前一片黑暗,“譚玉染,你幹什麼……”
譚玉染沒有回答,而是將他放倒在地板上,親吻著他的大~腿,把吻一路蔓延至他的鎖骨,他的耳廓,“我要你感受,只感覺我的存在,你總是想那麼多,而忽略現在……”粗魯的愛~撫肆虐程七彥的敏感處,譚玉染抬起他的腿,在沒有任何潤滑的情況下進入了他。
“嗯……”程七彥咬緊牙關沒有叫出聲。
乾澀的皮肉摩擦,帶來最真實,最直接的感受,疼痛抑或快~感,都是一人賜予,程七彥看不見,也觸控不到,只能感受著譚玉染,耳邊,唯一能聽到的,就是他的低語。
“想一想,在你身體裡的是誰……你的現在,不是依附在過去的,七彥……七彥……答應我,不再去想過去的事,放棄掉它……永遠放棄!”
這話讓程七彥悵然若失,可隨即,激烈的感受充斥了整個世界,過去與將來是一個天枰,而現在,他在抉擇!“哈……我……好,我答應你,再也,再也不去尋找!”
“能做到?”
“能做到!”
那一聲承諾,如同凝成實質,擲地有聲。
程七彥的四肢纏繞住譚玉染,擁抱住他,傾聽他,感受他把自己填滿,再也融不進其他,他咬住譚玉染的肩膀,狠狠的用力,直到口中充滿腥甜,品嚐他……一切一切都是他,那些虛無縹緲根本觸及不到的東西,又怎麼不能放棄呢……
放棄吧,讓往事安息。
…………
一星期後,程七彥打理好心情,再次來到了季藍的莊園,這裡沒有了進進出出的僕人,一切都寂靜了,而裡面的景緻卻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花園裡的花朵,彷彿失去了明豔,好似靈魂隨它們的女主人而去了。
程七彥穿過長廊,來到了正廳,看見廳堂中央跪著一個青年,而他前面,擺放著季藍的照片,香火繚繞過她定格在相框中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