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人,程七彥自知不是來賞花的,他將目光鎖定在了草坪上的遮陽傘裡,朝那邊走去。
斜斜倚靠在躺椅旁邊的季藍抬首對他一笑,這樣的笑顏,足以讓周圍的花朵都為之失色。
“來了!”
“嗯。”
“坐……”
他們僅僅見第三次面而已,卻顯得很熟悉的樣子,也許是大家內心都很瞭然吧。程七彥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鎮定的坐下,靜觀其變。
不知為何,程七彥覺得,今天的季藍有別於前幾次,她身上少了幾分咄咄逼人,添了幾分柔和的韻味,這不是沒來由的,大概是因為他的緣故吧……
程七彥一進來就注意到了躺椅上睡著的青年,他有一頭微卷的黑髮,帥氣的面容,闔上的眼簾下似乎潛藏著不安的靈魂,那種蓬勃的朝氣彷彿下一刻便會讓他睜開眼睛去冒險,陽光也不及他耀眼。
可一切只是幻境,青年只是安安靜靜的在躺椅上熟睡,身上還蓋著一條厚厚的毯子,像一頭假寐的小老虎。
“這是我弟弟。”季藍邊為躺椅上的青年剪指甲,邊為程七彥解惑。
程七彥有些詫異,他收回視線,“你的弟弟?”
“是的,難道我們長的不像?”季藍輕撫青年有些蒼白乾燥的唇,神情說不出的愛憐與寵溺,她喃喃自語著,“的確呢,我們不是同一個媽媽所生,不過我從小就很疼他,為了讓他醒來,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等等,你說什麼?醒來?”程七彥從那柔緩的話語中抓住了一個重點。
季藍將弟弟的手放進了毯子裡,回頭直視程七彥,“對,醒來,因為他已經這樣睡了整整四年。”
程七彥有些語塞,差點將植物人三個字脫口而出,好不容易才嚥了回去,心忽然一沉,他看著季藍狹長的鳳目,瞬間就明白了仇恨的根源。
當年,季氏慘敗,結果是家破人亡,可季藍卻不甘心就此認輸,她四處奔走籌集資金,憑藉自己的美貌仍舊遊走在富人圈裡,不到兩年,季藍就再次重振旗鼓,她要奪回本屬於季家的東西。
而她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年輕的弟弟身上,可惜,敵不過終歸是敵不過的,她知道譚玉染的全部秘密,可譚玉染從來不是會受人牽制的,他並沒有斬盡殺絕,而是讓季藍的弟弟成為了植物人,抹殺她的希望,又不讓她徹底絕望,讓弟弟醒來,如同幽深的枯井裡灑下的一束光。
而程七彥不知道的是,從那以後,她將靈魂出賣給了譚玉染……
“我想你應該猜到了吧,我弟弟為什麼會成這個樣子,如果你覺得我是個心如蛇蠍的女人,那你肯定沒有見識過譚玉染的狠毒。”
程七彥怔住了,譚玉染在他心中是怎樣的呢……永遠是微笑的,溫柔的,迷人的,即使他有陰鬱的一面,卻從來不會把他與狠毒這個詞聯絡在一起,然而他也不敢承認,自己足夠了解他。
“譚玉染不僅能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狠,我可以告訴你,如果繼續注射冰葬的話,他餘下的壽命絕對不會超過五年!”
程七彥的目光射向季藍,不可置信中又帶著犀利,隨即他又冷靜了下來,“你讓我來,不光是為了說這些吧。”
“當然,我是為了他……”
“他?能夠醒來吧……”
程七彥再次看向躺椅上沉睡的青年,彷彿感受到了他靈魂的掙扎。
“天底下只有一個人能讓我弟弟醒來。”
“誰?”
“你的父親……程華。”
第114章:一線奢望
七彥的父親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腦科大夫,他天賦異稟,並且熱衷於醫學,潛心鑽研,彷彿是一個天生的醫者,為醫而生的人,他手中的柳葉刀不知將多少生命從死神手裡奪了回來,正是因為高超的醫術,引來了無數女人的愛慕,其中就有七彥的母親。
他們結婚後不久,就有了七彥,因為他出生在七月七日,夫妻二人相約,是女孩兒就叫七夕,男孩兒就叫七彥。
父親是個正直善良的男人,仁而兼備勇,母親則溫柔賢惠,是他得力的助手,這個本是美滿的家庭卻在程七彥16歲的時候終止。
父親程華以志願者的身份跟隨國際紅十字會到戰爭頻發的國家進行義務援救,而這一去卻是遙遙無期,母親是護士,在父親走後,她開了一家診所,與遠在他鄉的丈夫一同從事治病救人的工作,那時候還未成年的七彥與母親相依為命,一起等待父親的歸來。
期間,程華作為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