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3 / 4)

眼淚流乾了,安平大睜著眼睛,數天上的星星。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不就是被人瞧不起嗎?他活了這麼大,有幾個人能真正瞧得起他。

不過一個毛頭小孩子,就算會被他呸上好幾口唾沫,難道還能真的把自己淹死。

他原本就是一顆最不起眼的星星,隱在悠遠無垠的星空裡,連自己的光芒都傳遞不出。

如此微不足道的一粒暗星,真的不必擔心太多,因為只一轉眼,別人便不會在記得他。

鄙夷也好,憎惡也罷,都只是一瞬間。一轉頭一回身的工夫,他便又被絢爛的星光遮掩住,再也尋不到存在過的痕跡。

所以,根本不必擔心失去,因為他註定不會擁有。

顛三倒四想了一夜,到天亮也一點沒睡。

安平頂著兩隻大大的熊貓眼爬起來,從視窗看到裴宿恆已經早早趕來,在院子裡跟美萍一起給豆豆洗澡。

胸口又猛地跳了一下。安平趕忙壓住。

昨天一晚,他已經徹底想透了,再不會為了那小子心驚肉跳發瘋錯亂。

他定了定神,開門走出去。

裴宿恆聽到聲響,抬起頭對著他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

“安平,早安!”

安平眼前一閃,鋪天蓋地的金燦燦的小星星從天而降。

伴著心口一聲悶響,整整一夜構起的心防,被青年的微笑撞得一片碎末都不剩。

二十七

裴宿恆回來的第二天,便理所應當地扎進廚房,繼續他的新式糕點開發研究。

他每天早起趕來報到,做好一天所需的茶點,下午騰出大半的時間陪美萍玩耍,晚飯過後備好明天烘焙糕點所需的材料,順便給安平做好明日的早餐,忙到深夜才匆匆趕回家休息。

按部就班的時刻表與往常別無二致,彷彿他一直呆在這個安寧的小城,心無旁騖地做著蛋糕,從未離開過。

表面上看他也確實沒有任何改變:依舊青春帥氣,俊秀逼人,裹著沾了白麵的大圍裙去大堂送蛋糕,都能惹得一群小丫頭連聲尖叫。脾氣也一成不變地溫和,一同人講話眼睛便笑笑地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活似只傻樂傻樂的大金毛。

若非提前聽老王和書畫齋老闆說過他的近況,安平決想象不出,不過一個月前,這青年還曾在自家的院落裡痛哭到崩潰。

有好幾次,安平差點脫口問出他母親的事。但每次話頭飛竄到嘴邊,都被安平按捺著吞回去。

不主動提起的傷痛,便是不想再讓旁人關注。不管自己有多擔憂,都不能以關心為藉口,隨意去撕裂別人的傷痕。

更何況,現在安平只要一看到他就心悸胸悶,對視間稍長些,頭腦便暈眩發懵,伴隨著那晚的親吻也趁機添亂在嘴唇上覆活,臉紅心跳地簡直要缺氧昏倒。

這情形,比剛學會跟小女朋友約會的初中生都不如。

更可氣的是,裴宿恆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一點不知避諱,稍有空閒便找盡理由往安平跟前湊,一徑端著那張牲畜無害的臉,文文雅雅地笑,一雙春水流波的眼眸,柳絲樣纖纖密密地纏繞過來,幾欲叫人溺死其中。

如此可氣可恨,全沒了一絲金毛的憨厚,分明是隻將老鼠按在爪子底下玩弄戲耍的波斯貓。

安平羞怒交加,整日躲著他還來不及,哪裡還敢自動往槍口上闖。

安平也想過,乾脆徹底撕破臉,抄起掃把,將那裝模作樣青年轟出門去,看他還有什麼能耐拿自己尋開心。但一思及他剛剛遭受母親去世的打擊,美萍又雛鳥般一刻也離不開他,安平便是惱怒到內傷,也下不去手了。

兩人明追暗躲,每天一大清早開始上演追擊戰,到晚間圍在一起吃晚飯,戰鬥算是進入例常停火整頓階段。

飯後裴宿恆自覺收拾碗筷整理廚房,安平便趁機躲進房間,擰上三道門鎖,受驚的兔子般縮在自己窩裡,兩隻長耳朵嗖地豎起,直到再捕捉不到一絲外面的聲響,才敢偷偷摸摸溜出去洗刷。

今天房門外的溫馨娛樂時間持續的特別長,厚重的積雨雲直堆到視窗,位於院落死角的小臥室裡憋悶異常。

安平在房中踱來踱去,不時煩躁地扯著襯衫扇風,真想跑出去給那個不識趣的臭小子一腳。

他正煩得無處發洩,手機鈴聲響了。

安平將手機抓在手裡,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電話,洩憤般口氣不善地道:“喂,哪位?”

那邊靜了許久,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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