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失去所有珍視人,那就讓他親自來做那個摧毀一切的劊子手。
一點回憶一點美好都不留。
唯有這樣,他才能讓別人解脫,讓自己死心。
身體赤裸地暴露在燈光下,安平抖得像寒風中的雛鳥。他死死緊閉著雙眼,還是止不住磅礴的眼淚。
但這樣仍舊不夠。
安平手臂撐住桌面,上身微微後傾,臀部靠在桌沿上,正對著青年,緩緩開啟雙腿。
白亮的光線直射進最隱秘的私處,軟垂的陰莖下面,那朵讓他厭惡、憎恨,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女花,掙脫黑暗的束縛,殘忍地跳進了光明裡。
安平知道,這醜陋的一幕都已落進裴宿恆的視線中。他剋制著雙腿近乎抽搐的顫抖,將腿根更大幅度地開啟。
他用這近乎自虐的方式展示自己的殘缺,希望這具扭曲、骯髒、不堪入目的畸形身體,能像芒刺一樣扎進青年的眼裡。
扎出鮮血,留出膿水,在視網膜上刻下永遠都抹不去的傷疤。讓他的醜惡地面目一輩子都戳在青年的心裡。讓那個可愛的年輕人,只要想起他就嘔吐反胃,後悔曾遇到自己這種噁心的怪物,後悔曾經那麼溫柔地對自己笑,擁抱自己,照顧自己。
這樣就能夠死心了。真的死心了。t
即便青年遇到了心愛的女孩,有了心愛的寶寶,也能夠裝作不在意,漠然地轉過身去,不經意間擦掉眼角的淚痕。
微弱的抽噎聲,從緊咬的牙關溢位來。安平的手心,被緊按在掌下的桌沿壓出了血痕。他倔強地支撐著,一腳踏在懸崖邊緣,等著裴宿恆慌不擇路地逃走,順帶奪走他唯一依靠,讓他跌落進萬丈深淵,再也無法爬起來。
他等了許久,漫長的等待使他的身體都失去了直覺。他以為自己已經意識混茫,也許青年早已逃離而他還沒有發覺。
安平畏縮地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裸露的肩膀突然感到一點溼意,隨即便被擁盡一個溫暖的懷抱。
“傻瓜,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嗎?”
安平驀地張大眼睛,一下撞進裴宿恆的眼眸裡。
青年的雙眼閃著淚光,柔和而悲憫地望著他,像一雙潔白的羽翼,溫柔地展開,輕輕將他護在翅膀下。
“只有天使才配擁有這麼美麗的身體。安平,你真的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我是有多幸運才能遇到你。”
剛剛收住的眼淚又要湧出來。安平抖著雙唇撇開頭,執拗地反駁他。
“騙子!誰會相信這種鬼話。”
“我知道你不會信,”裴宿恆手臂用力,禁錮住他瑟縮想逃的身體,“所以,給我時間證明吧。讓我向你證明,在我眼中你就是天使,最美最美的那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