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來,明明是你歐雋坤最喜歡用且用得最出神入化吧?
雖覺得心中煩悶,到底沒想過就這麼分手,何況才交往二十來天就分手的話,也是不成熟的行為,於是孟維坐下來說:“好,那我們就談談。”
歐雋坤鬆開對他手腕的鉗制,說:“阿姨多半是懷疑咱們了。”
孟維一聽,冷笑說:“你終於滿意了。”
哪知歐雋坤卻對他說:“目前這節奏我是挺滿意的,完全按我的計劃走。”
孟維驀地轉頭看他,難以置信地說:“我沒有想到你真的這麼卑鄙!”
“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再開批鬥大會?”
孟維不再說話。
歐雋坤看著他問道:“你有認真考慮過出櫃嗎?我只想聽實話。”
“沒考慮過,我覺得挺遙遠。想起碼等個兩三年再挑一個合適的時機和家裡說。”
歐雋坤又問道:“那什麼又叫‘合適的時機’呢?怎麼和家裡說?直接說?”
面對如此犀利的問題,孟維啞在當中,答不上來。
“讓你自己出櫃,只有兩種結果,要麼拖到不能再拖了乾脆相親結婚;要麼是顧左右而言他地試探你媽幾次,最後再找你媽談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你的邏輯。”
孟維雖然很不想承認被歐雋坤看了個透徹,到頭來還是迫於他的逼視,輕輕點了點頭。
歐雋坤似乎早就瞭然於胸,看進他眼睛裡說:“說白了,你就是沒有前瞻性和計劃性,你最擅長的就是隨心所欲,腳踏西瓜皮走哪兒滑哪兒。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不適合、也不能直接出櫃。你給叔叔阿姨的印象就是一個二十多年的異性戀者,他們一直沉浸在兒子娶妻生子的憧憬中,你毫無鋪墊、毫無徵兆、把和我的關係捂得嚴嚴實實再挑一個所謂的黃道吉日給叔叔阿姨這麼一說,他們的心情一開始會是天方夜譚,接著就是晴空霹靂,最後是烏雲密佈不得天日。我當年就是這麼帶種,直接理直氣壯地跟老爺子出櫃,跟他講道理,想象著用科學理論說服他,用在國外的同學和朋友的大量例子淹沒他,讓他覺得我不是異類,因為有很多人也如此。可結果呢?我出櫃出得異常慘烈,老爺子早年當過兵,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他天不怕地不怕,脾氣暴躁又獨斷專行,我從小到大他一直拿部隊裡的那套教育我,把我關禁閉關了半個月,天天從公司回來就用皮帶抽我,用棍子打我,我自始至終嘴硬不服軟。後來我抑鬱崩潰,想撞牆了斷,結果顱骨骨折在手術室裡待了12個小時才撿回一條命。”
孟維驚詫地望著他,沒想到他因為出櫃遭了這麼多的罪,半晌說不出話來。
“孟維,雖然你家情況和我家情況不同,但同樣不能直接出櫃。阿姨是個聰明人,聰明在她什麼都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她會掂量著輕重,審時度勢,所以是一個很有主見,識大體的女人,針對這樣的家長,咱們得有計劃地推進,步步滲透。出櫃說白了就是公佈一個顛覆性的大秘密。那我先問你,你知道保守一個秘密的最好方法是什麼嗎?”
孟維沉吟道:“不說出去。”
歐雋坤搖搖頭,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保守秘密的方法,最好的方法就是‘沒有秘密’。換句話說,只要這件事發生了,他就必然留下蛛絲馬跡,可以僥倖藏一時,而不能藏一世。既然我們的關係早晚有一天要對你父母開誠佈公,想盡辦法藏著掖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現在的形勢是兩邊都平衡,沒有誰佔優,既然出櫃的是我們,就要佔據主動打破平衡,所以早到我給你爸媽送小家電到最近加入你們家打羽毛球賽就在故意‘打草驚蛇’讓叔叔阿姨開始習慣我的行事方式,習慣我這個人的存在,習慣諸多曖昧的疑問,以至於以後我有類似可能讓人生疑的行為他們都能適應這個節奏變化,而阿姨雖然面子上從不說什麼,但據我觀察她已經起疑心,又或者更早的時候她就起疑心了,這個你我大約能猜得到。”
“一旦阿姨起了疑心,我們這邊還要控制住發展態勢,當覺得那根弦牽得過緊了,就要適度讓她放鬆警惕,也就是‘欲擒故縱’,若即若離,讓她始終看不真切——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大大方方地提出為了和你培養默契而合宿,但同時強調比賽結束後就搬走的原因,我有心讓她懷疑,但又讓她抓不住證據。而我也想好了要在這時期果斷把你拿下。假如我只把你當炮友,我又何必為你操心出櫃的事?頂著個交往的幌子和你一直這麼耗下去不是既遂了你本來的心願也滿足我純上床的需求?”
孟維沒想到歐雋坤早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