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經過喬抑聲那棟公寓的時候,胸口更是堵得難受。
他不自覺往上望了望,太高了,車窗裡視野有限,他竭力仰望,也看不到幾層。
林新一口氣狠踩油門,回到家,才緩一口氣。
他有輕微的胃病,那時候在國外,畢竟不如家裡,飯菜飲食不合理,他又不適應,胃出了點問題,現在一直延續著。好在他也有自己的方法,每回胃不舒服,就回家弄點飯菜,把肚子填了,不能太飽也不能太空,然後躺在床上,放鬆了休息,保管半小時內就好。
這回林新也照做了,折騰了半天也沒好,還是隱隱發疼,默默抱著被子滾了幾圈,安靜下來,一秒秒熬過去,想著再不行就打車去醫院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新再睜開眼,看看錶,凌晨3點,才知道自己是疼暈過去了。
現在很好,就是胃裡空空的,林新想了想,怕胃再受刺激,不敢進食了,這點餓還是能忍的,大半夜,還是睡吧。閉上眼,又迷迷糊糊失了意識。
連續一週,林新也就是前兩天略微失態,隨後幾天吃飯睡覺工作發呆,一樣都不耽誤。
隔了半個月,越洋電話又打過來:
“林律師,我以為你有十足的把握,半個月了,進展如何?”
林新跟他笑:
“你知道的,何必問我。”
對方嘆一口氣:
“這世上的事,也不是萬全的,你上次實在沒必要把事情做絕。喬抑聲在意你的時候,怎樣縱容都無所謂,不在意了,你能這樣跟我通話已經是萬幸。”
林新點頭:
“勞你關心,這個我明白。”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嗎?”
“。。。。。。”
“本來我勢在必得的,現在看起來,情況不太樂觀,遠達不到我要的效果。”
林新沉默片刻,才說:
“你放心,他不來找我,我自然會去找他。”
對於喬抑聲,林新第一次覺得這是個距他相當遙遠的人物,淡淡的疏離感,突兀地橫亙在兩個人中間。
如果沒有現在這通電話,還有掛在牆上,觸目可及的田園山水畫,林新簡直要懷疑這個人的真實性了。
剛掛了電話,蘇遠就佔線上位,林新電話裡聲音已經透出一絲倦意,勉強支撐著:
“您這電話,打得真有技術。”
“哪裡,等好久了,老忙音,好不容易輪上的。”
“難得,在美國還能想到我,是要學術交流還是怎麼的?”
“好,那我就不拐彎抹角,直說了。你在香港的時候,是不是跟Williams家族名下的公司簽過約?”
林新應他,那時候在美國,迷迷糊糊被喬抑聲騙了,檔案都沒細看,就跟他簽了香港分公司的合作專案,直叫他後悔了大半年。
“現在我們公司想跟他們合作歐洲這一塊,我老闆很堅持,不過人家門檻高,看不上咱們。雙方一直周旋,那頭老推說大BOSS不在,沒法決定。前幾天回來了,老闆這不真急了嗎,趕緊讓我四處打聽看看。我也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不能因為咱們的私交廢了。你就撿能說的說,讓我好交差。”
林新聽到最後,才明白,原來喬抑聲早回了美國。
林新掛了電話,心裡頭從來沒篤定過,這時候反而更清醒。
他繼續坐回桌邊,檔案忙了一下午,期間只喝了幾口水,遠眺片刻當作休息。
回家的時候,特意繞道,買了兩條鯽魚清蒸,跟蛋清放一塊,不算多勾起食慾,不過真香,自己也覺得很美。要是沒遇到喬抑聲,日子就該這麼過下去。
晚飯還算不錯,今天胃裡溫軟,總算沒有再鬧情緒。
林新衝了澡,換上棉質的睡衣,舒服到極點,趴在床上歪著頭想心事。
半天把護照拿出來,摸在手裡來回磨蹭,笑了:
難不成真追過去。
護照蓋在腦袋上,不知不覺就睡過去。再醒的時候,看看錶,猶豫也只是瞬間。
到達喬抑聲郊區別墅的時候,林新還試探著把手放在心口上,心跳平穩,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並且客觀來說,一點退路都沒有。
林新下車,用很長時間走到別墅正門,下意識往裡頭望,早沒了什麼人,只有幾個稍微臉熟的,站在園子裡,也向他看過去,半天走過來,問:
“先生,您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