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裡見可是個十足的美男子,頭腦靈光,臉上總是掛著迷人微笑,他的一舉一動總是會讓人聯想到他是個風流的同時交好了多位情人的花心男人。
「嗯。」裡見笑答,將眉梢間的失望與嘲弄收斂,重新拿起剪刀,微笑而語,「是個任性的情人,總是在下床之後就不記得我曾帶給他的安慰。」
「那是因為你太風流了呀,昨天上這個的床,今天上那個的床。」
「好聰明,都被你說中了呢。」實際上,在度過亂來的十七八歲青春期,歐陽裡見想上床的物件只有程蓮田一個。
「對了,歐陽老師,不如今天下班後跟我去約會吧?我有很多朋友想見見你。」
「……好啊。」裡見答應了,反正真的想約會的那個人已經冷淡地去東京了不是嗎。
「是跟她們去唱歌喔。」
「唱歌嗎?那很好啊,我的歌喉很動聽的。」
「然後唱完就要去開房喔。」
「誒?!開房?那,那個,忽然想起來今天是我生理期,不太方便,可不可以只唱歌?」
「歐陽是男人吧?怎麼會有生理期?」
「男人也有生理期的。」
「騙人!」
「真的呢,一來就很不舒服。」歐陽裡見揚起像玫瑰花瓣一樣鮮紅的嘴唇笑說。
對歐陽裡見而言,從小到大真的有類似女性生理期的難過時間,這些時間就是他想著程蓮田,然而程蓮田卻不在他身邊的寂寞天日。
每年每月,總會有那些天,歐陽裡見是迫切地因為程蓮田而身心不適。
第六章
六月的第一個週末,裡見跟真告了假,從星之海美髮屋消失了一天。
因為他母親從鄉下坐火車來了城裡,去年,這個時候也來了,目的只是去為去世的舊情人蓮安掃墓。蓮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裡見早已沒有印象,彷彿只是母親的其中一個情人以及蓮田的兄長而已。
裡見的母親是個風流的人,對於感情的態度跟蓮田沒有什麼差別,總是覺得喜歡跟被喜歡都是一件值得深度快樂的事情,認為自己可以喜歡很多人,也可以被很多人喜歡。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跟一個年輕有為的律師生下了裡見,然後任性抱著裡見離家出走,從美國流浪回國內。
裡見在這一路見證了母親結交過的多位情人。以至於在裡見十歲那年,當『結婚』二字從母親口中吐出的時候,裡見著實被嚇了一跳,他想,母親是真的喜歡了這個男人,才願意用婚姻這種束縛來證明自己對於這個男人的專屬喜歡。
但是,母親後來卻因為意外而沒有如願嫁給他,聽說他坐船的時候,遭遇颶風死在了海上。裡見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搞不好他沒死也不一定,只是用假死來逃婚。
裡見的母親卻從來沒有那麼懷疑過,她很心疼蓮安的離世。
墓碑上的相片被母親一再地擦拭,嘴裡叼著香菸的裡見看不下去地別轉了頭。
裡見想,不知道這是不是風流的報應,一直都花心更換喜歡的人,直到遇見一個真的可以跟她結婚的人,卻死掉了。
「裡見,也來拜拜吧。」母親在為亡者奉上潔白花束後,輕輕說。
「不了,還是留一些獨處時間給你們好了。」裡見冷淡拒絕,跟自己毫無關係的男人,裡見拜他做什麼。
這種時候,是裡見難得地不笑跟板起臉來嚴肅的時候。因為母親的風流,他從小吃了不少苦,從美國一路顛沛流離,去過不少陌生地方,見了不少男人。那是母親選擇的生活,他沒有資格干涉。
他從來沒有對母親以及母親結交的情人發表過任何意見,他覺得只要母親快樂就好了。就算在長大成人,離開母親,獨自生活以後,他都還是不願意讓母親感到自己很討厭母親的風流,因為母親那麼善待他,這一路唯一沒有給他的只有一個安穩的家。
探望結束,母子二人走回城,母親立刻買了下午的火車票回鄉下,並沒有想要留下來陪伴他,哪怕陪一天都沒有想要那麼做。
蓮安去世以後,他跟母親去了鄉下。
不久後母親又跟別的男人結了婚,有了新的小孩,一男一女。不富裕的家庭光是為了撫養小孩子就已經入不敷出,作為年齡最大的繼子,裡見自然是不能開口說自己想要什麼,自己想如何做的存在。
在唸完高中後,明明成績也好得考上了著名大學,但是沒有學費,只好去了美容美髮專科學校學手藝,期盼能快點賺錢自食其力,整個過程都很懂事,很少用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