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住對方的腰,輕輕吻上對方的唇,伴隨著嘉年華的午夜正點菸花,季然悄悄在肖鎮耳邊說了句話,結果肖鎮大聲道,“沒聽到,季然,再說一次!”
季然坐回原位,只是搖了搖頭,並未作答,只是看著肖鎮一直笑一直笑。肖鎮被他盯著彆扭,一雙大眼睛轉溜了幾圈,眨了又眨,重複道:“再說一次!”
季然仍舊沒有做聲,只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安靜地靠在一側,好似要緩緩睡去。他全然顧不得肖鎮神色的變幻,直到擔憂全然爬滿肖鎮的額頭。望著熟睡過去的季然,肖鎮又是欣喜又是難過,他拉住季然一隻手,喃喃只道,季然,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繞過眾人的視線,肖鎮將熟睡的季然帶回了自己的公寓,將他安置放好在床上,他略有所思地盯著還未完結的夜,羅姨的話猶似在耳邊迴響,“他會變得越來越嗜睡,直到衰弱為止。”肖鎮握拳的手越摳越深,望了望床上精緻的人,又看了看那沉重的夜,心下的絕望便悄無聲息地再次蔓延。
突然間,一個惡毒的想法從肖鎮的腦海裡冒了出來,肖鎮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如果,如果就趁他熟睡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讓他和淼淼……
不行,季然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恨我一輩子。說不定他又要玩自盡!他既是性情高傲,我何必辱他。
那就做得讓他不知道就好了!
怎麼可能不知道,到時候他的病痛消失,他自然就知道了,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肖鎮輕輕走到季然面前,抓著他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自言自語道:“季然,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你為何就是不願意犧牲一次,放棄尊嚴,潔身自好是好,清高也是好的很,可這一切如果沒了性命,還有什麼能留下?”肖鎮已經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的喜怒哀樂就全部系在眼前這一個人身上了。
肖鎮輕聲退出房間,走到中廳,拿出酒杯,給自己滿上一盞白蘭地,聽著窗外的海浪不絕的拍打聲,就這樣靠在沙發上,漸漸熟睡過去。
微微聽到一絲響動,肖鎮朦朧間驚醒,見是炎炎便隨口一問,“你怎麼來的?”
不料炎炎卻大驚失色地指著臥房的方向,驚恐的雙眼裡寫滿了掙扎與不安,肖鎮記得昨晚他將季然安置在自己床上,難道季然出了什麼事嗎?
肖鎮驚恐萬分,他推開閻靈便撞開了門,衝了進去,季然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這樣子,好像……肖鎮感覺全身寒毛倒豎,彷彿所有力氣被瞬間抽離,他頹然跪倒,顫抖的雙手一時間竟是碰不得季然。
他小聲地喚了一句:“季然?季然!”
床上的人動也不動,好似已沒有了氣息。肖鎮忽然大力抱住季然,誰知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冰冷,那濃密的扇形睫毛就這麼覆蓋住了那雙風情萬種的雙眼,肖鎮一聲慘叫,這事來得如此之快,昨日還在定情發誓,今日怎的就天人永隔。
“季然你別嚇我,你快醒醒,你快醒過來啊!”說著肖鎮用手揉搓其那沒有溫度的手臂來,企圖揉出些溫度,肖鎮的眼淚突發而不可收拾,他嘶啞著嗓子喊道:“你怎麼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啊,季然!”
咣啷一聲巨響,肖鎮自夢中醒來,發覺自己打翻了那瓶開封的白蘭地,酒水灑了一地,摸摸自己的臉,竟然全是淚水,才發覺方才不過是個夢,肖鎮迅速站起身,房間裡哪裡來的閻靈,他心下擔憂,卻還是急急向季然的房中望去,卻不料發覺季然正站在房門口痴痴地看著自己。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肖鎮三部並作兩步地向前衝,卻不想昨夜酒量過多,有些站立不穩,一個踉蹌,跌在季然懷裡,當下放聲嚎啕起來,竟如孩子一般,他死死地扣住季然,季然只得輕輕地撫摸他的頭,在他耳邊輕語:“我不會離開你,你別害怕。”
肖鎮並未作答,他拼命地掐著自己的胳膊,告訴自己,這個活著的季然才是真實的,卻心中悲憤絕望交織,淚水借了酒力便一發不可收拾。
“別再為我的事傷神了好嗎?我知道該怎麼做。”季然嘗試安慰對方,不料被肖鎮惡狠狠地盯得噤聲。那層薄紗橫在兩人之間,卻誰也不能捅破,那是兩人彼此信任建立起來的東西,珍貴不已。
“你喝的太多了,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所有我出來看看,別哭了,真的跟大姑娘一樣。”季然神色溫柔,肖鎮才漸漸止了哭泣,他搖了搖頭,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只說一句:“季然,你若不在了,我絕不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