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顧不得羨慕嫉妒,只覺得自己發了瘋一樣地記恨陳也。
他萬般討好的夏末,眼裡卻偏偏只有陳也一人。
徐博志對夏末笑了笑,口氣依舊如往昔般溫柔,說:“夏末,你別傻了。你明明知道,陳也那種人是不會對你認真的吧,你明明知道,他只是想和你玩玩罷了。你快清醒一點吧。”
夏末不願再聽他多說一句話,轉身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徐博志這樣低聲下氣地勸告夏末,夏末卻是半句都聽不進去。
夏末總是這樣,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不管他對夏末多好,夏末都將他拒之千里之外。如果夏末是異性戀,徐博志也不會這麼死纏爛打,可是夏末明明就是同性戀,為什麼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他雖然不比陳也有錢,長相也不如陳也,但是他可以為了夏末傾盡所有,結果夏末卻是更加不屑一顧。
夏末有多討厭他,其實徐博志也隱隱感覺得到。
只是他很不甘心。
徐博志越想越偏激,頓時情緒激動地抓住夏末的雙臂:“我才是真的喜歡你啊,陳也他只會傷害你,你明明知道的啊……”
徐博志突然情緒大變,夏末也有些害怕。夏末怕他一時衝動會做出什麼更失常的事情來,於是便故作鎮定地應了他一聲:“我知道……”
夏末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儘量緩和了語氣開口道:“你先放開我好嗎,有什麼話慢慢說,你冷靜一點兒。”
“不行!”
徐博志猛地將夏末摟緊,死死地抱住他不放手。
夏末只覺得頭頂響起一聲悶雷,頓時頭腦發熱,大腦一陣混亂。夏末死命地掙扎起來,無奈徐博志就是悶聲不吭,只是一個勁地抱緊夏末。
三番兩次被男人肖想這算個什麼狗屁事兒,夏末的臉色黑了幾分,掙扎幾下沒能完全掙脫開來,這下子他是真的火了,從來不罵髒話的他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給我滾開!就算我暗戀陳也又關你什麼事,你算個狗屁東西啊!”
徐博志從一開始忍耐到了今天,也從側面說明了他是個膽小怕事、底氣不足的人,就連剛才,他也只是一時衝動才會對夏末說出那一番話,而他現在抱著夏末不放手,一來是他沒有想好下一步要怎麼做,於是只能破罐子破摔。
他硬著頭皮在夏末耳邊吼出一直被積壓在心底的話:“為什麼陳也可以別人就不行,陳也他明明就不喜歡你,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你也不介意不是嗎,你每次對陳也低聲下氣的時候,他有正眼看過你一眼嗎,夏末……”
說到後面,徐博志的聲音越來越低,一開始的低吼反而變得像在哀求:
“夏末啊,你為什麼要為了陳也,這樣作踐你自己呢……”
夏末愣了愣,一時也停止了掙扎。
他為了陳也,一直都在作踐自己,而徐博志為了他,何嘗不是一直在作踐他自己呢。
他總能在徐博志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們都一樣卑微地討好別人,他討好陳也,而徐博志總在討好他。
夏末回了神,聲音有些低啞地開口道:“徐博志,放開我,如果你現在放開我,我還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至少在這一刻,夏末沒覺得心裡還像之前那樣厭惡徐博志。
徐博志的手勁有些變小,他也開始動搖了。
這次,夏末很輕易地便掙開徐博志的雙臂,他扶著牆,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了出去。
陳也剛才讓夏末從廁所出來之後,便到籃球場找他,但是夏末卻沒有去籃球場,他現在不想見到陳也也不想見到任何人,只想找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
夏末走得有點兒遠,一直走到林蔭小路才在石板凳上坐下。
徐博志剛才說的那句話一直在他的腦海裡迴響。
“夏末啊,你為什麼要為了陳也,這樣作踐你自己呢……”
為什麼呢?
就連他自己也想不通。
夏末坐在石椅上,背靠著椅背,仰起頭看著頭上泛黃的樹葉。
他一直都是想著怎麼遷就陳也,怎麼討好陳也,卻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其實他也有權利拒絕陳也。
夏末閉上眼睛,不願再想。
他此時的腦袋就像一團漿糊,思緒混亂。
細碎的斑駁陽光透過樹蔭,灑落在石板凳上,夏末雙耳塞著耳機,靠著椅背一臉疲憊,懶得不想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