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失聲痛哭。
——爸爸,你怎麼能拋棄像我這樣的孩子呢?
——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事情,把我們的家庭毀了呢?
——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呵……
陸景之知道靳洋大概作了噩夢,額頭上都出現了層層的汗水,眉頭也緊蹙著。
陸景之將手伸進被子裡,和靳洋十指緊扣。親手用毛巾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輕輕吻著靳洋擰在一起的眉頭,“阿洋,不要夢到那些,我在你身邊呢……”陸景之輕輕低語,說著最簡單樸實的情話。
他好希望,靳洋永遠可以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那樣,如風一般地坦蕩而沒有煩惱。那個少年,有著世界上最漂亮的微笑。
陸景之慢慢地跪在床邊,虔誠得彷彿在懺悔——腦海中,靳洋微笑的模樣被一刀一刀地割開,漸漸碎成不完整的鏡片,破碎不堪——阿洋,我怎麼能把那樣的你給打碎了呢?
靳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等到身體恢復了所有知覺,才感覺到左手十分的冰冷,他轉頭一看,自己在吊針。他看了看周圍,低調中奢華的裝飾風格根本就不可能是培訓基地。
果然,淡淡的薄荷香味瞬間縈繞在他周圍。一直枕著手睡在的手邊的陸景之馬上醒來了,神色中著急地問,“阿洋,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靳洋真想操|他一句,可是一張嘴,發現喉嚨喑啞得根本發不出聲音。陸景之連忙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抬起靳洋的上半身,把水杯送到他的唇邊。
靳洋狠狠地瞪了陸景之一眼,才張口喝水。陸景之卻一直都是抿著唇微笑著,開心得彷彿像個孩子。
陸景之收拾好一切,端坐在床邊看著靳洋,眉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靳洋被他看得發毛,惡狠狠地問了句,“我怎麼在這個鬼地方?”
陸景之老老實實地回答,“每次到秋天你就會大病一場,我在那附近安插了人,沒想到還是晚到了一步……”
“陸景之!上次老子還沒跟你說明白嗎?要不要他媽的這麼狗血地破鏡重圓啊!?”靳洋說完就咳嗽了起來,陸景之想過來幫他順順氣,卻被他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陸景之嘆了一口氣,“我後悔了靳洋,我們……重新開始吧。”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低聲下氣的樣子,“笑面書生”陸二少在人前,什麼時候不是雲淡風輕地微笑?
靳洋扭過頭不看他,他只好強顏歡笑地說,“餓了吧,我去讓人給你作些粥。”
陸景之說完就往外走。靳洋的聲音從他後面幽幽地傳來,“陸景之,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了。”
陸景之的背後僵硬了一下,他不敢回頭,他怕看到說這句話的靳洋的時候自己會崩潰,“你喜歡吃魚片粥,我讓廚子去做。”
靳洋看著陸景之離開的背影啐了一聲,他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這樣的陸景之!
陸景之的確很瞭解靳洋的喜好,每天變著法子給他做東西吃補身子。那些東西,都是靳洋上初中時特別喜歡吃的:奶黃包、芝士焗紫薯、魚片粥、澳門葡撻……他知道靳洋一生病就會胃口大開,還特別喜歡吃甜的東西。
靳洋到了這裡也不客氣,有什麼吃什麼,不吃的人是傻子。他跟陸景之過不去,又不跟美食過不去。
陸景之有時還會提醒他,“別吃那麼多蛋撻,加重感冒就不好了。”
靳洋只是抬眼怔怔地看著他,“我要回培訓基地。”
陸景之每次都被靳洋的話弄得有些無措,搜腸刮肚地找藉口,最後才有些窘迫地說,“你的體溫還是偏高,而且還流鼻涕呢,再好好休息幾天?”
靳洋隨後就懶得理他,抱著陸景之的精裝限量版書,一邊啃著蛋撻,一邊用滿手都是油的手去翻頁,在陸景之的限量版藏書上留下一個一個的油印子。
其實陸景之一走,靳洋一般都很安靜地看著書,或是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好久地呆。自己每到秋天就會大病一場,那個時候媽媽正忙著和各種新認識的男人見面相親,每次都是匆匆把生活費扔給在學校住校的他。
那個時候也是秋天,他在宿舍裡幾乎昏死過去,他不知道怎麼用中文跟舍友說他生病了,一幫男孩子也粗心得很,直接跳下床跑去上課了。
他記得那個時候是陸景之,翹了課來照顧他,給他送熱乎乎的餃子,後來帶他去醫院打吊針。他在醫院裡打了三瓶吊針,差不多兩個小時,陸景之就一直陪著他,拿遊戲給他玩,翻電子書給他看,即使他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