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覺時間,這才舒了口氣。
這期間,凌銳一直沒有走出房間。
不會是死了吧?
剛想到這兒,他忙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真是烏鴉嘴。
仍然不放心,他又試探著去敲門。
“又什麼事啊?”凌銳不耐煩的問。
“沒事沒事……”證明了對方仍活著,而且底氣很足,家明放下心來,開啟鋪蓋睡覺。
他仍然睡在凌銳的房門口,因為小安每天早上很早醒,所以他也不敢熬夜。
半夜醒來,家明恍恍惚惚的發現,凌銳的屋裡仍透出燈光。
這個孩子既沒有出來,也沒有睡覺,究竟在幹什麼呢?
他悄悄將房門推開一點兒,眼睛湊過去往裡看。
只見凌銳仍像下午那樣,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拿著遙控器。不同的是,他用拖鞋、飲料罐、還有其他一些東西,在地上擺了許多障礙,操控著電動汽車,在其間鑽來鑽去。每一次順利透過之後,他就爬過去擺一個新的陣式。
家明看著他不厭其煩的爬來爬去,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這個衣食無憂的孩子竟然如此的孤獨。
家明感到一陣心酸,其實與凌銳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很清楚的明白,這個少年的心地其實非常善良,否則,他顧家明決不會像現在這麼逍遙。
凌銳的就像一顆沒有經過生活打磨的滿身稜角的石頭,他的世界裡只有絕對的黑與白、對與錯,沒有任何妥協。可是,不管他的嘴有多毒,手有多重,甚至做那種出格的事,在他好強、任性的外表下,也只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而已。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帶走凌嵐,是不是會讓這個少年更快樂一點兒?
家明從來沒有為十年前的決定後悔過,但是現在,他為了凌銳,竟然泛起一絲疑惑。
但是那時候他別無選擇,他相信自己沒有做錯,但仍然在無心之下傷害了一個孩子。
家明起身走到廚房,將剩下的冷米飯重新回鍋,炒了個熱騰騰的蛋炒飯出來,端著走進凌銳房間裡。
凌銳見他進來,有點疑惑,但立刻就聞到誘人的香味。
家明把碗放在他面前,說:“不吃飯,你的胃會壞掉。”
凌銳看著眼前黃澄澄香噴噴的蛋炒飯,口水差點滴下來,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嚕嚕叫。他劈手搶過盤子,像跟飯粒有仇似的,狠狠的嚼著,一句話也不說。
家明看著他狼吞虎嚥,開心的問:“好吃嗎?”
“難吃死了!”凌銳一邊說一邊把吃的乾乾淨淨的飯碗遞給他,“再來一碗。”
家明不敢笑,又盛了滿滿一碗給他,自己也坐在地上,順手拿起丟在一旁的遙控器,扳弄了兩下說:“這個車買來有十年了,沒想到還能開動。”
“嗯,忘記是誰送的了。”凌銳嘴裡塞著飯,忽然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有十年了?”
“因為這車是我送的。”家明一邊說一邊操控著小車從兩隻拖鞋中間穿過,“花了我那學期一半的獎學金,真心疼啊。”
“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記得?”凌銳放下手中的盤子。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是我買的。”家明仰起頭,望著天花板,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恍然若真,“那天是聖誕節,你姐姐邀請我參加你家的聖誕晚會,到場的都是豪門顯貴啊,呵呵!我想總不能空手去,又剛好碰到商場裡遙控車大減價,於是就買了一個,放在聖誕樹下那堆豪華的禮物裡,實在太寒酸了,名字都不好意思署上,可沒想到被你抽中了,算你倒黴吧,拿到一件便宜貨。”
凌銳仍沉默不語,家明自己先笑了,像是安慰他:“不過我也很倒黴啊,抽到一張畫。”
說著,他興致勃勃的跑到雜物間,從自己的行李中翻出那張畫拿給凌銳看,“瞧,很醜吧,我當時一直祈禱能抽中你媽媽買的那隻路易維登手袋,能賣不少錢吶,可惜可惜,哈哈!”
凌銳捏著那張發黃的紙,突然冷冷的冒出一句:“讓你失望了,抽到我畫的醜畫。”
“吖?你畫的?”家明嚇一跳,忙拿過畫又看了看,指著右下角的署名說,“可是這裡明明寫的是小悅。”
“那是銳字。”
“噢哦……”家明反覆看著那個歪歪扭扭,明明就像“悅”字的“銳”字,尷尬的想挽回局面,“其實……就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畫的算很好啦,小安都十歲了,還畫不來呢……”
“你拿我跟智障兒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