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華,讓我走吧。”
秦勝說的很平靜,他調整著呼吸,不然大腦的暈眩影響他的聽覺。
“走?憑你這個瞎子?還是說你要癱瘓著爬出去?”
牧華冷笑著從秦勝體內抽出,結束這場毫無感覺的性…愛。
他不會讓秦勝走,不能讓這樣的他離開自己身邊。
秦勝聞言,輕笑起來。接著,在牧華震驚與錯楞中,憑著感覺拔掉了手上的吊針,用著雙臂撐起自己的身體。
翻滾到地上的那刻,下半身是沒有任何痛覺的。哪怕摔得再痛,能感知的也只有磕在地上的雙肘與身體。
床不高,所以他還能接著動作。
地面沒有想象中的冰冷,身體承受的永遠不會比心裡的痛。
胃壁在劇烈收縮翻攪,抽搐的痛讓他撐起的雙肩每挪動一點都忍不住背脊的顫抖。
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距離,不知道門口到底在哪裡。
可他還是一點點移動著,用著雙手在地上向前爬。
突然,背後一陣劇痛讓他十指關節瞬間無力支撐,整個人貼合在地上無法動彈。
胸口劇烈的起伏,心臟用力的跳動。他側過臉,用臉頰貼在地面上,再也沒有力氣向前。
“你就這麼想死,這麼想死嗎!”
踩在他背脊上的腳力小心的控制著,看著地上男人蒼白的臉色,還有那□凌亂的痕跡,牧華緩緩閉上雙眼。
“秦勝,活著才能報復我,活著才能恨我,活著才能讓我也——生不如死。”
蹲在秦勝身邊,拖起他的身體,終於忍不住將他摟進懷裡。
“阿勝,阿勝……”
已經聽不清楚,聽不清男人在說什麼。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是懲罰他的自私,無法拋棄的過去,只有痛苦的活著。
可是,已經不想再這樣累下去,已經到了極限。
“牧華,放過我。讓我試著,忘了你。”
不想愛,不想恨。不想再為他,生出任何感情。
太痛了,無論哪一種,最後痛苦的永遠只有自己。
或許再睡一次,醒來就會不同。
或許吧……
“阿勝?”
懷裡的人已經失去了意識,乾裂的唇,斷裂的指甲,紅腫的手背,背部清淤的痕跡,□的狼藉……
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害及那無法挽回的傷害。
就如同過去一樣,每一次每一次,傷害著他,也痛恨著自己。
也許,真的該放手了。真的該……讓他自由。
“秦勝,秦勝,秦勝,秦勝,秦勝……”
喃喃地,一遍又一遍。
喚著他,喚著他,直到喉嚨沙啞,直到怔楞的看著掉落在他臉頰上的水跡。
牧華,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原來,你也能有刻骨銘心。
他們一起走過了十六年,相伴經歷了人生的兩段歷程。他們一起笑過哭過,感動過掙扎過。他們曾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
如今,他們終於要分道揚鑣,將過去的十六年統統抹去,從相交到再次平行。
看得見的是空白的未來,擦不掉的是灰色的過去。
當一切回到原點,秦勝再一次有了選擇的機會。
這一次,他不會再選錯。
窗外迎來的涼風吹起他削短的發,空氣中的冷氣,降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漸漸凝結城朦朧的薄霧。
用手指在上面輕劃,冰涼的觸感從指尖竄入心底。
想寫什麼?連秦勝自己也不知道。
隨心所欲,寫下自己也看不見的東西。
唇角微微揚起,這樣鬼畫符的東西,只是這封閉的房間裡,唯一能打發時間的消遣。
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平靜的生活,讓他享受貪婪著這份單調。
看不見的世界,本就枯燥乏味。不過這何嘗不是他希望的,看不見便記不住,記不住就能漸漸忘記。
“興致不錯。”
突兀的聲音介入,悄無聲息出現在房內的人,有著讓秦勝熟悉的聲線。
熟悉,卻記不起是誰。
“無聊嗎?”
“是啊,很無聊。”
隨口應答著,他收回冰涼的指尖,在溫熱的臉頰上擦了擦。
熱度緩解了指尖的僵硬,讓他輕輕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