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縷愜意:“還得是司務長的床哈,真宣乎!一會司務長你不是回家嘛,我今晚在這住了。”
“住個屁!胖子回來了,你能受得了他打呼嚕?你看你菸灰都掉床上了,總說我們埋汰,還不都你們造造的?”看樣子,司務長拿班長沒招。
當四班長和通訊員陸續進來後,也象班長一樣嬉皮笑臉地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司務長就象洩了氣的皮球,徹底憋了。
小屋裡一下熱鬧起來,語聲雜亂,煙霧繚繞。
司務長無奈地看看我:“喬暉是吧?這樣,你先彆著急,等明天我再和連長商量商量,還要徵求下炊事班的意見,再決定下一步吧。唉!強扭的瓜不甜啊!”
其他三人仍舊笑鬧著,好象忘記了此來的目的,但我知道他們都聽見了司務長的這句話。
“對不起了,司務長!”我誠懇地說。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兩個人魚貫而入。
走在前面的是個超級大胖子,少說有二百斤,紅臉膛好似抹了硃砂,大眼睛活像一對鈴鐺,臉上沒有一根鬍鬚,甚至連剃過的痕跡都沒有。我的第一印象是,這人怎麼這麼象電視裡演的公公!
後面進來的人,赫然竟是陸文虎,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上去十分駭人。
剛剛熱鬧非凡的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鴉雀無聲,躺在床上的人也坐了起來。
“正好!你們有什麼想法跟炊事班長說吧,我得回去了。”司務長如獲大赦,奪路而逃。他的家屬長期住在部隊,所以他不住這裡。
“胖子今天回來的?”班長打破了這個短暫的僵局。
“嗯!”
這個胖子就是傳說中的給養員——一個當了六年義務兵,一直奔波在轉自願兵路上的人。他似乎也知道了我們這些人此來的目的,態度有些冷冷,坐在司務長剛才的位置上,一眼一眼的盯我。
接下來,大家有一句沒一句淡淡地問著胖子的情況,氣氛有些凝重。
陸文虎沒有坐過來,他倚靠在門邊的牆上,兩腿交疊,左臂抱在胸前,左手拿著帽子夾在腋下,右手握拳擎在嘴上,微低著頭啃著拇指若有所思。他今天著裝正統,因為腰身略長,平整乾淨的軍衣穿在他身上稍顯短促。一頭濃密幽黑的自然捲短髮,被帽子擠壓後緊緊趴伏在頭上,烏青的鬢角直墜耳根……這樣一身穿著,這樣一個姿勢,如果放在任何時候都會使人聯想到滑稽或可愛,但是他與生俱來的架勢裡融合了一股說不出的陰冷,精芒四射的眼睛掃過,每個人都會不由產生一種被強敵窺視的不安情緒。
他真的很像一匹來自北方的健壯兇狼,身材象,氣質象,眼神更象。他的每一個舉手投足,都會讓人聯想到靜幽的山谷裡,林蔭中,一匹成熟的碩狼,時而躥高,時而伏低,時而拔足狂奔,時而躡步潛行,身姿矯健、敏捷、沉穩、篤定,不懼虎豹,無謂鷹隼,嘯傲于山林之中,自由且自信。
下連後,在老兵的談論中得知,陸文虎生於黑龍江的一個背靠興安嶺面臨大江的小山村,從小下河能捕上山能獵。幾近蠻荒的生活習性,不僅練出了他健壯如狼的身體,也練就了他無懼無畏難以馴服的野性。
我每次見到他都有一種怯意,自心底油然而生。這次,來的更強烈一些。
“大虎,你看這小兵兒怎麼樣?我想讓他接我的班兒,我休息休息,實在太累了!”通訊員是陸文虎在七連唯一的老鄉,兩個人關係自然比別人都好,所以他先開口切上主題。
陸文虎沒說話。其他人也都不語。
沉默。良久。
所有人的目光從陸文虎身上轉到我這,再從我這轉到陸文虎身上。
膠著的氣氛使人窒息。我有些緊張。
沒有人知道,狼什麼時候會咬出那致命的一擊。
“這個兵我要了。”好一會,陸文虎拿下嘴上的手,歪著頭,一副懶散的樣子說。語氣十分平淡,平淡到聽不出一絲感情色彩。
*********************
晚上還會更新一章
*********************
《寫在正文後》
痛,無聲。扭結著心,撕扯。
我聽到嘎嘎作響的金屬聲音,在故鄉的上空凝成厚重的雲翳,用眼淚清洗鮮血。
一個四歲的生命呵!車輪滑過文明的康莊大道,留下一條永遠無法清除的印痕,為短暫的生命劃上完結的感嘆。
表弟手握方向盤,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