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夏木從身後竄出來,“我看看!”“你都多大了,怎麼不知道小心呢?”“疼不疼?”他關心起來沒完沒了,我匆匆解開鞋帶,“輕點,笨手笨腳的!”他打斷我,為我輕輕的脫去鞋子,如我所料,白色的襪子上鮮紅一片,夏木從兜裡掏出一塊破舊的紗布,“我不是扔了嗎?”我指著那條纏過我手的紗布,“別說話!”他把紗布撕成幾條,一部分用來為我擦血,一部分為我纏上,他做的很細緻很認真,正午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射著,貪婪的蒸發著地面上的沒一滴水分。
“扎的是右腳,左腳不用管!”我說著挪走左腳,夏木搶過來把左鞋脫掉然後脫掉自己的鞋,為我穿上,“鞋怎麼能亂給別人穿呢?”“我的鞋,我愛給誰穿給誰穿,你管不著!”夏木啊夏木你永遠都是嘴硬心細,我不自持的要掉淚,“夏木!”他打斷我,“別磨機,要麼去幹活!要麼趕緊回家!”臭小子,這個你學的倒挺快!
172、
從工地回來已經是晚上11點了,我們都累壞了,相互攙扶著爬著樓梯,進公寓衣服也懶得脫,倒頭便睡。人一旦太累就很容易入睡,而且睡的很踏實。在臨睡前,我叮囑夏木調好鬧錶,“調到4點半,別晚了,王師傅還等著呢!”
那夜我確實睡得香甜,或者說睡的很死,如果不是被夏木的手機鈴聲吵醒,我想我能睡一天,我慵懶的接過電話,“夏木呢?”小河北的聲音,“考試去了!”我知道夏木今天考試,想也沒想順嘴說出來。可是小河北告訴我夏木根本就沒在考場。掛了小河北的電話,我看了一眼電話上的時間,“操!八點半了!”我掀開被子,正要下床,突然發現我昨天扎傷的右腳被洗的乾乾淨淨,還纏上了新的紗布,我挪不動了,一種說不出的感情讓我發呆很久,“夏木啊夏木,咱倆這輩子到底是我欠你的,還是你欠我的?”
第四十九章
173、
我打車趕到工地,陽光下,夏木抱著一大袋子鐵費勁的舉過頭頂準備裝到車廂上,他力氣太小,袋子裡的鐵順著缺口叮叮咣咣灑下來,有的劃過他的臉,有些砸到他的腳上,我一瘸一拐的跑到他身邊,“給我!”奪過那袋子鐵,一個猛力扔到車廂上,夏木蹲在地上撿著碎鐵,他黑了,汗水畫花他的臉,留下一道道長短不一的痕跡,他沒戴手套的手上裹了一層的泥土,分辨不清楚手指和指甲,他的褲腿被劃開一道口子,白皙的腿上一條深的觸目驚心的劃痕,肉皮朝外翻卷著,未擦乾淨的血漬清楚可見。
“今天計算機考試你不知道嗎?”我心疼他,心疼他太傻。
“是嗎?”他裝出很驚訝的表情。
“少在這裝!”“快打車回去!”我看了看時間,“怎麼回去,我這身去考場,還以為我被打劫了呢!”
“那怎麼辦,不能不考啊?小河北說這次考試跟畢業證掛鉤!”
“少聽他的,他就會誇大其詞,考試年年有,明年補考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他轉身就走,我拽住他的手,一本正經的說“夏木,我昨天讓你把鬧錶定到4點半,你小子調到幾點?”
“你還好意思說,睡的像豬八戒一樣,地震都震不醒你!”他衝我笑,轉著眼睛編著藉口。
“少貧,沒吃飯吧!走,吃飯去!”從昨晚他就沒吃飯,我知道他一定餓壞了,可他還是執意要把所剩無幾的廢鐵裝到車上之後在吃。“鐵放在那又跑不了!”“萬一跑了怎麼辦?”“他敢跑,跑了就抓回來!”我雙手捆著他的手把他拖到飯館。
174、
我、夏木、司機老王三個人走進工地附近的一家菜館。夏木跟老王並排坐在我對面,他很在意這些,尤其在外人面前,他總是為了給我留面子不讓別人猜忌我們的關係一而再的委屈自己。
我點了一盆酸菜魚,服務員說做魚可能會花費很長時間,夏木說費時的話就別做了,隨便點幾個炒菜就可以,幹活要緊,我堅持著要點,還說無論多長時間都能等,“浩子,別費事了,我不喜歡吃酸菜魚了,一吃就噁心!”他繼續編故事,坐在身邊的老王點著煙,微笑的看著夏木對著我說“你這小兄弟可是夠意思,從五點到現在一進工地就開始幹活,一口氣都沒歇過。”老王吸口煙繼續說“那麼長一條鋼筋劃破大腿,看都不看一眼,簡單的擦幾下跟沒事兒人似地繼續幹活!”老王用手比量著鋼筋的長度,我盯著我對面的夏木,覺得自己很無能,“親兄弟?”“不!”“是!”夏木搶過我的話“嗯,是親兄弟!”“我看也是,這世道除了親兄弟還誰能為誰這麼拼命!”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