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袋上的耳麥,不由分說地奪回去,“真是的!”他紅著臉說出這句口頭語的樣子特別可愛。“你這聽的都是什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故意氣他,那小子看都不看我一眼盯著車窗外漸漸降下的夜幕,一絲絲憂鬱從他眸子裡閃過,那是我從未接觸過的憂鬱,比這斑斕的夜色更迷人也更直接。
一路上那小子一直不肯主動跟我說話,我清楚他不理我主要有兩層原因。首先他討厭我這個人,用他的話說我就是痞相十足的小混混,這種人他通常不屑搭理。其次,這個痞相十足的小混混還要跟著他去唸大學,簡直讓他抓狂。所以每當火車在臨時站點停靠的時候這小子就總是用眼睛向我暗示些什麼。面對他的暗示每一次我給出來的回應都出奇的一致“你餓啦?”
04、
25個小時的車程,如果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一路瞪下去,沒等到南京我想我就已經被憋瘋了。
我這個人生性好動臉皮又厚跟夏木羞澀靦腆截然相反。所以沒過多久便跟周圍的幾個哥們聊的火熱。
天南海北胡侃一番,那小子卻總是衝著我皺著眉頭,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也不知道為什麼越是看見他這樣我越是侃的起勁。
25個小時的車程,如果就這麼胡吹海山的侃一路,沒等到南京我想那幾個哥們就早已陣亡。
大家熟絡之後我從行李箱中掏出兩副撲克牌四個人湊成一局開始玩牌。
當年在東北最火的撲克玩法是拋么,火熱程度要遠遠超過現在的鬥地主。
也是幸運,幾局下來我總是贏家,贏來的錢一分不落的丟到那小子手中,可他還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玩到盡興時,擼胳膊挽袖子、大喊大叫、狠狠雜牌甚至把撲克牌打飛都是常有的事。一邊玩牌一邊看著那小子,只見他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你餓啦”“你是打牌呢還是打人呢,用這麼張牙舞爪嗎,別人都在睡覺呢!”他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散啦,散啦不玩了走抽菸去!”我把牌放下,把剛剛那一局贏回來的錢也如數的還給幾個哥們,搭著其中一個哥們的肩膀去了抽菸區。
我回頭看去時,那夏木小子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書。
05、
說起來在去大學之前我們已經認識整整六年。可我突然發現在這六年的光景裡我們之間的交集竟都不及這25個小時的車程。
一路上這小子幾乎不吃不喝。我清楚他不肯吃東西多半是由於害羞。
給他泡麵,那小子只是不停的把面卷在叉子上,就是不敢送進嘴裡。給他餅乾,吃的時候還要側過身子背對別人。而且我還發現這小子吃東西的時候不僅沒什麼動靜就連在咀嚼食物的時候嘴巴都是緊閉的。
需要宣告的是夏木的羞澀只是出於一種天性,夏木的靦腆是由於他交際面太過狹窄,如果把他的內向和靦腆理解成翹著蘭花指的娘娘腔那就是大錯特錯。
06、
渾渾噩噩的25個小時就在廣播播報員的報站聲中結束了。
夏木望向窗外的眼睛閃著愉悅的光也閃著對大學的憧憬與希望。
之所以用這麼多筆墨描寫車上的事情,目的只想讓我的這段回憶看上去比較完整。
嚴格來說,那才是我跟夏木真正意義上的首次接觸,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獨處。
就這樣,南京——我們來了。
07、
從站臺走出來,南京給人第一感覺不是大也不是繁華而是熱,一種難以名狀的悶熱,彷彿一直有什麼東西堵在你的胸口渾身不舒服,時至今日我仍舊無法適應南京的這種熱。
南京的高校很多,走出車站站前廣場周邊停著各個學校接新生的班車。出站口還有舉著牌子迎新生的學長學姐。
“南京藝術大學”“南京工業大學”我一時看的眼花繚亂只是沒找到南師的車。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從車站出來只要隨便搭上一輛高校班車90%都是開往仙林的。
夏木那小子永遠事不關己的樣子。我辛辛苦苦的幫他找著南師的班車,他竟在我面前逃也似的走去。“夏木,你們學校的車!”我指著夏木身邊的大巴車衝他喊到。那小子居然看都不看一眼。我肩上扛著小包、左手拽著中包、右手拉著大包。一顛一顛地跑過去擋住那小子的去路,用下巴點了點前面的大巴“你們學校的”“不坐那個!”“那坐什麼?”“公交車”那小子狠狠的掃了一眼我身上的三個包。我知道他是怕我給他丟人。“好吧,坐公交車自在!”我替他回答了他心裡的話。
車站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