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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少帥軍法森嚴,既然說是半個月禁閉,確是捱到了第十六日的午後才開牢放人,一個鐘點都沒短少。因張學良不在,祝載圳向於夫人告辭後,便回了大青樓。李副官處已壓了兩個星期的檔案邸報電傳之類,比如七月二十三日,蔣主席於南昌行營發表的《告全國同胞通電》,從東北與關東軍數次摩擦、朝鮮排華慘案談起,強調激勵軍民“以臥薪嚐膽之精神,作安內攘外之奮鬥”,聲稱 “故不先消滅赤匪,恢復民族之元氣,則不能禦侮,不先削平逆粵,完成國家之統一,則不能攘外。”義正詞嚴,意氣慷慨,端的一份憂國憂民文章。
他壓著性子一一翻完,看看時間竟已七點多了,便給瑾菡通了電話,道:“晚上不回去了。這幾天沒事兒吧?”瑾菡只說了句:“四姨太死了。”祝載圳默了默,也沒問經過,便道:“知道了。還有事麼?”瑾菡卻問道: “喪事要怎麼辦?”祝載圳道:“讓吳管家看著辦就行了,別鬧出什麼動靜。”頓了頓,又道:“把人送回他們家,別擱老爺子旁邊了——給江家點錢。”說完便扣了電話,匆匆出門,開車直去城西。
夏天時光長,他趕到慶雲社時,天色還未黑透,戲臺上一出驚夢才到旖旎香豔處。那人手持柳枝,眼蘊春水,軟玉溫香堪堪抱了滿懷——“袖梢兒搵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園子裡座兒滿得舉步維艱,祝載圳在散座後頭耐性看了會兒,眼見臺上那人越發的濃情蜜意,纏綿溫存,大概全忘了戲外乾坤,臺下人情,怕自己就這麼站一晚上也未必瞧得見;又見身邊看客一個個神魂顛倒的,心裡更是莫名就上來股子邪火。他轉身上了二樓,直奔之前那個雅間,沒成想撞面便是一把鐵將軍,貼在門上的字條寫著“待修”,卻是連邊角都有點磨損了。
戲臺上依舊是鶼鰈情濃,如膠似漆,盪悠悠地吟弄著零雲殘雨:“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恨不得肉兒般團成片也……”他獨自倚在包廂旁的憑欄上,垂眼默默望著臺上的那個戲中人;周圍是一片沉寂的暗影,只有煙上的那點暗紅,夾在指間明明滅滅。
其實祝載圳剛一進來,林遷便在臺上一眼逮住了。卻不知什麼緣故,有心不願教他知道,臺上這戲也更是足尺加三,一板一眼,刻意地撒著狗血拖延,直到祝大少爺一使性兒跺腳上了樓。等下臺卸了行頭,卻仍不見動靜,不覺有點奇怪,便上去二樓包廂前一看,卻只剩下地上新落的幾根菸蒂。
他略微怔了怔,便匆匆下樓往大門外走;孰知才到門口,拐角的暗影裡猛地竄出個人來,一把將他抱住直壓到牆上:“——還算知道出來找我!”
他扳住他下巴,低頭重重吻上去。強橫的唇舌直衝進他口中,挾起他舌頭急促兇烈地攪動舐吮著,不留分寸餘地,似是要乾脆悶死他。林遷忍不住抓住他肩頭,緊緊抓著,也不知是抵抗還是回應。祝載圳終於略略鬆開些許,他才微緩了口氣,跟著便覺得舌上驀地一疼,原來是他咬牙狠狠給了他一口:“教你再唱!想生磨死我?”
林遷這下疼得不輕,氣苦道:“唱戲的可不能欺場。”祝載圳挑眉瞭著他:“哦?那就能欺人?都是故意的吧?”林遷瞧他一眼,忍了忍,終於低聲道:“祝旅長這半個月……可不是欺人。”
“那死丫頭沒來告訴你?”祝載圳微一怔,附頭貼近他耳朵,低誘道:“原來林老闆是嫌祝某人爽約?——其實是想急了,等得生氣?”
林遷臉上頓時燒燎一片,疾道:“別胡說!沒人等你。”祝載圳凝目看向他眼底,忽然又是一口重重咬在他唇上:“……還嘴硬!不等我,封包廂幹什麼?”
他把他死死逼在牆上,唇舌又交纏在一起。他的手扯開衣領伸進去,滾燙的掌心貼著他的腰,一寸寸地沉重揉‘捏撫摩;一條腿已硬擠進他雙腿之間,堅實滾熱的肌肉隔著一層夏衣,緩緩揉搓他身下……林遷的呼吸急促起來,不由得抱緊了他的背。他在他唇上又重重啃了兩口,喘著粗氣低沉道:“快點老實跟我走!不然就地辦了你!”
說完也不管別人肯不肯,一把拽起來就往外頭跑。街上人行稀疏,夜色中有幾縷微風流過。他“押”著林遷才走到車前,那記冷槍便自對面巷口響起,堪堪擦過他耳邊。
他連忙將林遷推到身後,反手從腰後抽出那支勃朗寧,對著槍響處連擊數下;一壁拉開車門,把人一把推了進去:“——趴下!”
對面巷口又是兩槍射來。他掩身在車門後,趁著刺客探頭開槍的瞬間工夫,一槍擊中。跟著坐進車裡,踩下油門,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