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在耳邊響起的一聲不太熟悉卻略微急促的聲音:“閉上眼睛,不要看!”
閻琰緊緊的抱著渾身不住顫抖著的詹允賀,慢慢的帶領著少年從殘忍的現場中退出來,此時懷中的那個人很順受,沒做掙扎,可是那雙冰涼的手卻死死的抓著閻琰捂住他眼睛的手腕。
“別怕,我們出來了,”閻琰將臉貼在詹允賀的後腦勺,用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語氣說著:“你累不累?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
懷中的人似乎是嚇傻了,抓著閻琰手腕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隨即好像重新恢復了呼吸一般,忽然彎下腰用力的咳嗽了起來,最後在旁邊大口的乾嘔著。
閻琰氣急敗壞的衝著在場的人喊道:“你們還他媽是人麼?他還是個孩子,就讓他自己進去看這個?他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們知道麼?”
在場的人,包括警察在內都面面相覷,剛才還在學校出現的那個姓李的女人也迅速趕來,蹲下來輕輕的拍著詹允賀彎下的後背。
直到詹美英的屍體被拉走,詹允賀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一個字,他站在醫院的門口看著承載著他母親屍體的車尾燈發呆,腦子裡都是剛才警察對他說的話:詹美英是在下午一點左右被人姦殺,致命的就是脖子上的那個刀口,死前還曾被兇手掐住脖子,從掉落的指甲看來,應該還做過殊死掙扎,只是這個廁所太偏僻了,鮮少有人經過這裡。
姓李的女人站在詹允賀的身邊,猶豫了片刻才說:“最近一段,如果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李姨吧,別的忙我也幫不上……”
詹允賀回過神,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臉頰,轉過頭輕聲的說了句“謝謝”就拎著書包離開了。
閻琰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前方那個落寞的身影,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當我看到的那一剎那,我才知道生命是如此脆弱。是不是從今以後,我就是一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張紙條
詹允賀快走到家時才回過頭看了一眼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起初二人誰多沒有說話。
“你回學校吧,我不回去了,直接回家。”詹允賀微微側過頭說了一句,又快步的朝前走著。
“你爸呢?怎麼不見你家裡其他的人呢?”閻琰站在原地沒動,因為詹允賀背對著他,他不知道對方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片刻的沉默後,詹允賀才側過頭說:“我家裡沒有別人了,唯一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就是剛才躺在廁所裡的那個。”
閻琰愣了一下,對方剛才說話時沒有任何的情緒,可以想象那張臉此時此刻有多麼的冰冷。可是在他看來,這個人受了很大的打擊,畢竟世上還有什麼比親人的離世更讓人悲痛欲絕的?
他這麼想著,於是他也這麼做了。閻琰快走幾步追上詹允賀,拉住他的胳膊說:“我陪你回家吧,你現在的情況怎麼能讓人放心你一個人呢?”
詹允賀抬起頭,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其他的什麼,反正溼乎乎的一片。他低頭看著閻琰抓著自己的手,一股溫熱的觸感順著面板融入血液中,不由得讓他渾身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掙脫。
可是對方的手卻抓的更緊,似乎也沒有輕易鬆開的打算。
“走吧,回家,回你的家,”閻琰將人往身邊拉近了些,低下頭把臉頰貼近詹允賀柔軟的發頂,“別躲,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陪陪你而已。”
二人順著樓梯慢慢的走著,因為陰雨天的光線較暗,整個樓道內黑乎乎的,而且散發著濃濃的潮溼味道。
閻琰從沒來過這種住宅,從進樓的剎那就一直厭惡的皺著眉,幾次想要轉身離開,可是看到前面的人他又冷靜了下來。
等到了家門口,鄰居家的女人正好開門出來,看到詹允賀後用不屑的目光憤憤的說:“你們家晚上是不是用什麼大功率的電器啊?不然怎麼最近半夜總停電?你跟你媽說一聲注意點兒!”
閻琰聽完心裡很不爽,剛上前幾步打算說些什麼,卻被詹允賀伸手攬住,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詹允賀衝那個女人淡淡的說:“好,我知道了。”
屋子裡因為沒開窗有一股淡淡的黴味,詹允賀脫了鞋,彎腰給閻琰從鞋櫃中拿了一雙拖鞋放在地上,然後徑直走到窗邊伸手開啟了窗戶,一陣雨後清新的空氣衝進房子,瞬間驅走了令人煩悶的氣息。
閻琰環視了一下屋子,站在門邊不進也不退,詹允賀回房間時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回去吧,我家也沒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