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睜眼,茫然看了我幾秒鐘,接著一臉厭惡的別過臉去,還狠狠瞪了他爸一眼。
“你來幹嘛,我不想見你。”他說。
小魚父親大為驚訝,他本以為我能緩解一下他的情緒,沒想到跟預料截然相反。即便如此,他還是默默退了出去。我也被他弄的一愣,摸不清這小子是真恨我,還是惱羞成怒。
“我來看看你。”我只好說廢話。【你已經是廢話專家了吧……】
他狠命把頭扭到相反方向,就差扭斷了,可還是能看到他眼淚不停往外湧,整個人也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我靜靜等他哭完。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副樣子。”他哽咽道。
“我知道。”
“我更不想打擾你,”他說,“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他艱難的動了動胳膊,掀開了被子,我驚訝的看著他,他慢慢將衣服向上拉起來,露出一排一排劃痕,整整齊齊,而且數不清。
“小魚、你……”我被他震住了。
“我想你一次,就劃一道,”他說,語氣輕鬆極了,“有時候一天要想你好幾次。”
他又說:“前天我終於忍不下去了,真的忍不了啦。”
涼也是這麼說的。原來他們都忍無可忍,所以選擇離開我。我用力捏自己的鼻樑,眼睛又脹的難受,亦如涼離開的那個早上。
“你好好休息,”我忙不迭的站起來,“我先走了,明天還要工作。”
“唐哥。”
他想拉住我,可撲了個空,人直直摔向地面,連著輸液瓶,全都跟著砸在地上,發出壓抑的破裂之聲。
我慌忙將他抱起來,他太輕了,簡直能飄起來。我趕緊仔細檢查他被碎玻璃扎壞了沒有。
“還好沒事,要不你又得想我一次了,”我勉強笑道,撿起一片玻璃遞給他,“下次想我,就在我身上招呼,面積大隨你選擇,而且隨叫隨到,好麼。”
他接過玻璃,想下手,最終只是抱著我一直問,唐哥你是不是一直挺忙的。
我說是。
“那等你閒下來,”他在我耳邊輕輕說,“我就跟你走,去哪兒都成,行麼?”
“行。”
我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眼淚掉了下來。
第 28 章
其實我一直不懂小魚對我感情到底有多深,或許只是個寄託也不一定,這麼說有點殘酷,但我確實不明白,亦如我不明白為啥對他放不下。
只能等我放下了,才有資格找涼。
透過林茂,涼的訊息一直斷斷續續,有時兩天、有時兩星期。比如他工作不太順心,比如他又喝多了。
比如,他找了新的男人。
好吧,我承認這條資訊有點力度,導致半個月內我都酸溜溜的。張看我有異樣,問我是不是被人甩了。
我說你別管,然後摸著他的屁|股問他晚上有空麼。
辦公室都是些玻璃隔間,只是我們這個角度比較隱蔽,但他還是一臉嚴肅抓住我的褲襠處,讓我晚上去他家討論工作。
張的腰很軟,可以扭幾個高難度動作,彌補他體溫恆定的可疑之處。當晚和他做了兩次,我忍不住問他是不是幹那事的時候也在想工作。
“沒有,不過確實能給我些靈感。”他笑道,從床上坐起來。他這人挺愛乾淨,做之前洗一次,完事之後也要在水裡泡泡。我放開他去洗澡,想起今天還沒給小魚打電話,自殺事件沒多久,他就檢出結核感染。
這小子情緒不錯,至少聽上去不錯,我跟他聊著,見張從浴室裡走出來,我對張做了一個噤聲的首飾,又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不會偷吃被發現了吧。”他笑道,手裡還拿一杯子。
“什麼酒。”我問。
“外國燒酒,來一個?”
“免了,”我說,“我不失眠。”
張有點神經衰弱,睡前習慣喝一杯,促進睡眠。我也覺得有些乏了,往身上套衣服準備走人,他沒有挽留我。
和他做過幾次,不留宿,這已是心照不宣的規矩。對他來說身邊有人只會更加睡不著覺,而我也不想抱著溫吞吞的傢伙睡覺,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種關係非常輕鬆,互相解決需要,又沒啥牽連,挺好。
不過這一次,他送我到門口。
我開玩笑:“沒爽夠?我今晚可是彈盡精絕了。”
他倚著門口,露出微笑:“就是有點在意打電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