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入死,以命相交,靠的就是信任。信任對我來說,或者對你,或者對張涵,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文睿不置可否,可臉上沒反應。
祖天戈望著他,聲音溫柔,“沒影的事,我們姑且信任之。最近狀態不錯,醫生說要試試好壞,所以隊長讓我領隊出任務,也許我就這麼好了呢?”
“你這幾次模擬戰表現不錯,沒受到影響。”文睿點頭,“但始終是模擬戰。”
“是。”祖天戈爬過來拽文睿的胳膊,“晚上賈鵬過生日,啤酒白酒少不了,先給你打打預防針,到時候倒了我可不揹你。”
文睿輕哼一聲,“未必,看誰先倒。”
事實證明,他倆都沒倒,面前卻躺了一堆人。壽星賈鵬醉後脫下軍靴要敲穆晟的腦袋,驚得穆晟抱頭鼠竄,在餐桌間哭喪著臉嚎叫。
“醉了醉了!穆晟快跑!”高遠航樂得直拍大腿。
李燁拉著自家指導員,在他面前豎起一根手指,問,“這是幾?”
衛勝傑肯定地說:“二!”
“放屁!”李燁打了個酒嗝,“三!”
羅子山歪在一旁,醉醺醺地插嘴,“放屁放屁!老子明明看的是一!”
“不行了,讓他們去鬧。”祖天戈滿嘴酒精味,伸手拍了拍文睿,“先溜吧。”
“也是。”文睿瞧瞧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漢們此刻膩歪在一起你儂我儂,不由起了身雞皮疙瘩。
秋夜明月高懸,綠化帶上蒙了層淡淡的銀輝。宿舍樓的燈光看起來忽明忽暗,朦朧而虛幻,窗前影影綽綽,估計沒來參加生日會的隊友正聚在一起打牌嘮嗑。祖天戈雖沒倒,但也喝了不少,踉踉蹌蹌跑到露天洗手檯吐了陣,被風一吹,酒意未減,反而開始暈暈乎乎。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他今天開了閘,白酒紅酒啤酒混在一起往喉嚨裡倒,還好文睿替他擋了不少,可這小子怎麼就灌不醉呢?
“你不錯。”祖天戈攀上文睿的肩膀,“深藏不露。”
“別跟我說話,臭死了。”文睿瞪眼,抿嘴。
祖天戈受了打擊,撒丫子往宿舍跑,不止罔顧軍容,嘴裡還發出“喲嚯喲嚯”的怪聲。文睿瞧見黎星宇和邱政委一臉似笑非笑站在花壇旁往這邊看,瞬間一腦門黑線。好不容易把祖天戈拖回寢室,副隊大爺自己衝進浴室洗洗刷刷,出來後沒了酒精味,頭髮上一股子檸檬味,捏著溼漉漉的牙刷往文睿的臉上比劃,“我漱口了。”
“好。”文睿盯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眸,“乖。”
祖天戈心滿意足,自個兒爬上床往被子裡鑽。文睿本以為他醉了會鬧出什麼事,比如隔壁幾間寢室就吵翻了天,沒想到這位酒品不錯,醉了就只是睡,睡得像頭死豬。驀地,文睿有些悻悻然,想到明天是週末,頭更疼了,隔壁大概要鬧一晚,如果這樣,他挺想過去把那些醉鬼都給劈暈。好在隔壁寢室手段不錯,到了熄燈的時候,這層樓基本沒了動靜。
文睿在床上翻來覆去,月光悄悄溜進寢室,照在他的衣櫃上,映出窗框的形狀。他突然坐起來,以特種兵的身手蹦下床,輕巧利索爬上祖天戈的床,掀開對方的棉被。果然!祖天戈還緊緊握著自己的牙刷,長柄抵著腹部,胸口一起一伏,睡得相當深沉。文睿眉眼抽搐,要把牙刷從祖天戈手裡抽出來,奈何對方握得太緊,一時半會兒不見成效,好在祖天戈醉了,文睿怎麼使勁也不怕擾人清夢。
和睡著的祖天戈“搏鬥”了許久,文睿捏著好不容易奪過來的牙刷齜牙,“什麼毛病啊,硌著骨頭舒服麼?”說完他又笑了,像碎了一地的月光,“我跟醉鬼過不去,找煩呢不是?”
祖天戈的睡相也不錯,也許應該說他的長相很好。五官深邃,線條硬朗,閉著眼睛少了白天的張揚與犀利,唇色較深,肌肉緊緻結實,軍綠色的T恤有一塊被牙刷濡溼了,再往下,胯部隱沒於棉被中,看不見任何東西。文睿盯了他很久,從眉毛移到嘴唇,這樣的夜,這樣靜謐的環境,文睿被如水月色牽引,思緒翩飛。
事情真是一波接一波,他真的都快忘記了。文睿摩挲自己的唇瓣,溫熱富有彈性,那天,這張嘴可是紅腫不堪,用河水敷了好久才恢復原貌。想到這,文睿斜眼看向罪魁禍首,對方剛無意識嚥了口唾沫,喉結在面板下滾動,檸檬味兒淡淡地散開,空氣裡開始瀰漫另一種味道。
男人的唇難道比女人的還美味?
文睿自認純情處男,可也不至於沒接過吻。只是現在,如此毫無防備的祖天戈像個純真的孩子躺在眼前,他的心鬼使神差般開始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