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說的話,江寧一下子抬起頭。
“什麼時候的事?”聽到他媽詫異的問。
那邊他姑姑說的話聽不清楚,他媽接著問,“那她兒子知道了嗎?那孩子還在美國呢吧?”
江寧走過去,“媽,怎麼了?”
從他媽手裡把聽筒搶過去,焦急的問:“姑,我是江寧,叢奕出什麼事了?”
他姑的聲音有絲嗚咽,“不是叢奕,是他媽,上週車禍去世了。”
轟然一聲,眼前瞬間黑了,江寧的手指摳緊電話,“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出事的?”
“就上週四,晚上,她坐的車跟一輛卡車撞上了,車都撞扁了,唉,人當場就沒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這兩年跟她聯絡也不多,是我們同學打電話來才知道,她這才四十七,說沒就沒了。”
已經聽到那邊姑姑拭淚的聲音,她們是老同學,但江寧顧及不到這些,“叢奕知道了嗎?他回來了嗎?”
“我也不知道呢,應該回來了吧,這事總瞞不住他,回來還能看他媽最後一眼,明天出殯,我本來今天想過去看看,可他家電話一直沒人接,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電話從江寧手裡摔到地上,江寧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媽一把拉住他,“大晚上你幹什麼去?”
江寧的眼睛血紅,“我得回去看看叢奕。”
“這麼晚了,火車飛機都沒了,你怎麼回去,要去也明天回去再說,去看看也就算盡了你跟叢奕的朋友情份了,今天才好不容易回來,麗娜的身體不好,你怎麼就不知道哪輕哪重呢?”江母本來溫和的聲音帶著絲冷厲。
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一眼站起身的Dinah,他推開母親的手,“Dinah你今晚就住我媽這兒吧,別回去了,媽你也早點睡,我的事你們別管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推門衝出去。
樓下停著新買的越野車,江寧打著火,飛快的駛上公路。
八百公里的路程,一夜應該可以開得到,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出現在叢奕面前,這樣大的打擊,叢奕他怎麼承受得住,不管叢奕現在有多恨他,他不能不去找他,一秒鐘都不能等。
黑夜的高速公路,全是夜運的大貨車,經過海邊那一段公路,又起了夜霧,高速關了兩條只剩下最內側能通車,江寧心急如焚,握著方向盤的手掙的青筋暴露。
狠狠一下下砸著車笛,快一點通行,快一點,再快一點,叢奕,叢奕,你還好嗎?
第 85 章
(八十五)
一整夜的不眠不休,開到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心急如焚直奔叢奕家,熟悉的街道樓宇,大步跑上五樓,一進樓道江寧呆住了,走廊裡潑著黑色的油漆,牆上,樓梯,扶手上到處都是,還有血漆斑駁的大字,血債血償,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恐怖而猙獰的字跡,江寧目光停在牆上,更焦急的走上去,門緊緊閉合著,他用力的拍,沒有任何迴響。
喘息越來越沉重,終於確定門裡沒有人,江寧沒有猶豫的轉身跑下樓,叢奕家還有一處房子,他聽叢奕說過,一直是空著的,原來沒有裝修,所以,他並有去過,只知道大概位置。
那處房子在南城,清晨擁堵的車流讓他幾乎焦躁到極點,終於開到時,才發現,原來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小區,有三十幾幢樓,打給他姑時,姑姑非常詫異他回來,但是,他姑也不知道具體地點,她們同學都是直接到殯儀館。
找到小區物業,只有保安值班,還沒到8點正式工作時間,沒辦法查業主資訊,江寧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再次驅車趕往跟這裡在城市兩端的殯儀館。
已經接近市郊,那片地方在北方的春寒料峭裡,依然蕭瑟淒涼,空中飄浮著被寒風捲起的紙錢,每經過一個祭奠廳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
終於找到了姑姑說的那個靈堂,還沒進去,已經看到門口擠著圍觀的人,裡面喧囂尖銳的哭喊叫罵聲混雜著傳來。
江寧一把推開門口的人衝進去,裡面已經亂作一團,十幾個男女互相撕扯扭打著,還有人撲上來,正中停放死者靈床位置周圍圍著的花圈轉欄已經被撞倒的七零八落。
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女人聲嘶力竭的罵著,“想這麼就下葬門也沒有,這個不要臉的臭□,你死了也等著下油鍋,扒皮挖眼,讓你來世還託生成個賤貨,□你那賤逼,□媽了個逼了,你他媽被撞死是老天開眼,我爺們被你這臭不要臉的狐狸精送了命,你想入土我也得把你給刨出來,扒光了讓人都看看你這騷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