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星期沒回,伍小可的放假實際是軟禁,管家哪兒都不許他去,說是鄭明華臨走時交待的。
伍少您別叫老奴為難啊。管家像模像樣的彎著腰。
伍小可足足被禁足了十天,終於讓鄭明華想起來了,打電話來問零嘴夠不夠,要是不夠允許出來採購,但要記得戴那副墨鏡。
那副墨鏡能把伍小可大半張臉遮住,跟蝙蝠俠似的。
伍小可離開小別墅恨不能就此不回去了,上哪兒吃一時間都興奮的決定不下來,可還記得自己的承諾,便立刻打電話請葉迦吃飯。
葉迦難得休息天,躲在美人被窩裡還沒睡飽呢,被他生生吵醒,蓄了一肚子氣去吃這頓遲到的午飯。
伍小可請葉迦在一家地處深巷的中式餐館吃飯,飯館門面不大,看似普通人家,進門則別有洞天。光是大廳一水兒的八仙桌太師椅就像是有年頭的老物件,更別提雕樑畫棟,卻又將所有木材打磨的細膩不張揚,看著溫潤摸著滑手。中央一池睡蓮若不是冬天真當難辨真偽,水榭之上一年輕女子撫琴,正在試音,並不旁顧。未到飯點沒有客人,伍小可輕車熟路要了一個小包廂,裡頭更是別緻,吊燈復古壁飾樸素,長方形楠木桌上靠窗的位置擱著一個胭脂水紅釉瓷缸,兩條錦鯉搖頭甩尾肥的喜人。碗盞翠綠,連一雙木筷都雕花鑲金,裹在綢緞裡,像個美人一般躺在客人手邊只等臨幸。
落座即有侍者上茶,茶湯色清味醇,應是一品好茶。葉迦把玩著餐具,這些俱是上等翡翠製成,店家看起來很有些本錢。
伍小可將繡著婀娜仕女的選單遞給他,他是頭回來,菜品不熟,便只由著自己口味點了一道清淡的文思豆腐。
伍小可見他面色不佳,便笑說:“一會兒叫你痛快一下。”
葉迦心想以為我是你呀你個吃貨。
伍小可不知點了什麼,還囑咐侍者越大越好,椒鹽清蒸油炸爆炒紅燒精燉每樣來一種。
葉迦等侍者出去了才說:“你花在吃上面的功夫讓一半給工作,影帝都是你的了。”
伍小可拿著筷子調戲錦鯉,一本正經說:“龍套配角也是需要功夫的,我可都很用功。”
這葉迦不否認,便說:“那你再用功一點,接了劉導這個戲。”
伍小可說:“我不想接。”
葉迦說:“伍小可你不會真這麼天真吧,他那身份那性情你不可能跟他好一世!你連他這些天在誰床上過得夜都不知道吧?……我這話不會再說第三遍了。”
菜一道一道上來,做的極精緻,盛菜的碟子都是象牙白的薄胎瓷,只看不吃也覺得享受。伍小可面不改色招呼葉迦,葉迦試了幾道葷菜,口感鮮潤唇齒留香,問是什麼肉。
伍小可沒有回答,每樣吃了一點,便抹了嘴說:“你沒必要內疚,我是自願回去的。”
葉迦的面色頓時有些僵硬。
伍小可是傻,但也不是全無知覺。葉迦不能得罪鄭明華,有心想要討好,所以夏天他和鄭明華在片場並不是偶遇,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我不接劉適這個戲,一是我現在不缺錢,二是,我要是接了這個戲,就沒有精力應付他了,我在他身邊一天,吃他用他,就應該盡心盡力。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伍小可微笑,茶杯拿在手心裡旋轉,“再說,我壓根也沒想能跟他好一世。”
最後一道菜端了上來,切得極細的絲狀豆腐羹中間安靜躺著一枚金黃色的鮑魚,香氣四溢。
伍小可舀了一勺放在葉迦小碗裡,任由他罵他:“……笨的像豬了你。”
兩個人吃完了飯,外頭大廳生意正開始忙碌,葉迦走出包廂門口才想起來問:“剛才吃的什麼肉?”
伍小可隨口說:“我的肉。”
葉迦不解,伍小可領他往後面去,進了閒人禁入的廚房重地,抬頭只見吊鉤上掛了一排豬頭。
伍小可說:“烹燒豬頭可是這店裡招牌菜。”
葉迦哭笑不得。
往回走,經過大廳準備出門,葉迦先剎住了腳步,迎面由侍者帶路過來的正是剛才二人議論之人。
鄭明華帶著師影,見了有說有笑的來人,也頓住了。
只有伍小可什麼也沒看見,擦肩而過,直接拐出了門。
伍小可在停車場等著,葉迦出來時,他剛從包裡摸出第八塊牛肉丁塞進嘴裡,一句沒多問,彷彿他真什麼也沒看見,要葉迦陪他逛超市買零嘴,順便送他回家。
葉迦一一照辦,如此淡定從容的伍小可倒是讓他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