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設想過,也許他可以什麼都不做,只是等待,然後本就會從世界上消失,看,讓一個人消失很容易,你只需要轉頭不看。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想,也許因為他正在神經質地恐懼一切和過去有關的事,或者只是因為他有權利,所以就是要去想一下。
但最終他沒有那麼做,他把他帶到自己的家,因為他和這房子一樣,都應該是屬於他的,屬於安全的那部分東西。
他拉過毯子,在床上躺下。
另一個人茫然地說到:「如果你想要這張床的話,我可以去睡沙發……」
「我在這裡你睡不著嗎?」布蘭特說。
「那到不會……」本說。
「那就睡吧。」布蘭特說。
對方沉默一會熱,顯然並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他還是抓起另一半邊毯子,在自己那側躺了下來。作為一個坐過牢的人,這點兒可不會耽誤他睡覺。
布蘭特感到那邊床墊下陷的重量,這些人他一直只在幻想中感受那樣的重量。
在那些噩夢和回憶裡,他總是見到他,比爾的部下,他的高中同學,他遠遠看著他,眼中既無冷漠也無樂趣,只顯得痛苦,好像理解他承受的一切。
然後他再一次感到安全,靈魂有了憑依,在那些夢裡,他知道自己最終將能離開。
這樣一個人能把他從地獄拉出來,把他固定在陽光下。
黑暗已經越來越濃,他需要真人來取代幻想。所以他去找他,並非基於什麼感恩,二十純粹的自私。
他輕輕嘆了口氣,感到舒適而滿足。他朝那邊靠了一點點,感到那人的熱量,一種實實在在可以把我的存在,他像以前那樣把自己蜷成小團,很快睡了過去。
臨睡前,那個老是精神緊張的他突然想,本會不會覺得他的行為很變態,第二天一早就要離開?要知道他一直討厭這裡。
這讓他感到一陣驚慌,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恩是無法離開的,因為他沒有地方可去,他有最充分的理由留下他,如果理由不夠,他還有最不容抗拒的手段。
這念頭讓他感到安全了,所以他很快睡了過去。
他從沒睡得這麼好過。
第二天醒來時,布蘭特感覺好極了。
當有了好的睡眠,一切都顯得好了起來,當陽光下睜開眼睛,他覺得他又是一個好端端的、能成就任何事的人了。
一夜睡眠中,他兩變成了一種尷尬的姿勢,他半個人都趴在本身上,手摟著他的腰,一隻腿嵌在他的兩腿中間。
那傢伙還沉睡,布蘭特就這麼抱著他,好一會兒沒動,那觸感溫暖而真實,他從未感覺如此寧靜。
好一會兒,他抬起點身體,看著那個陽光下的人,伸出手,把他的一束頭髮撥到耳後,在這樣的光線下,一切都像是陽光的實質,沒有任何陰霾。
他著實是個帥氣的傢伙,布蘭特想,睫毛細密,末端微微上卷,在他臉上投下陰影,他輕輕顫了一下,好像被夢中的影子驚嚇到。不知道舔上去是什麼感覺。
他被這念頭嚇了一條,連忙從那人身上抽出來,他好些年沒有這類想法了,任何和性有關的事都讓他噁心。
他忖思著自己可能是睡好了,而男人精力充沛時,一切需要總是會冒頭的。
他下了床,想了想,起了廚房。
廚房裡器具完備,雖然他不用,本大概也不用,但布蘭特一貫有要把成套東西收齊的習慣——其實也就是尼爾的事以後,更早以前他丟三落四的——這樣即使他沒有在生活,至少看著有些生活的樣子。
可是現在他很想做早飯,他以前經常做飯,不過那都是大學時的事了,遠的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而這些年他忙於工作,一秒鐘的時間也抽不出來,好像有個怪獸在後面追著似的,哪有心思做飯。
可是現在,怪獸沉睡了,世界很安靜,他又是他自己了。那個自信的,自由自在的,總有自己想法的布蘭特了。
於是他想做飯。
本是在早餐的香味中醒過來的,他一輩子有過的這種經驗屈指可數……嗯,好像沒有過,安息做的那不叫再犯。
他聞到炒蛋、煎培根和果汁的味道,他爬下床,順著香味走進廚房,布蘭特已經把食物端上了桌,看到他起來,說道:「嗨。」
本茫然地看著他,又看著食物,忖思著自己是不是一覺醒來,來到了平行世界。在這裡,那個一本正經好像全世界都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