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只有他這個當事人,非但沒像旁人一樣欣喜若狂,胸口還彷彿開了一個大洞,吹著如寒冰般的冷風。
那時,他只曉得事情不對勁,卻完全說不出究竟是哪兒怪。
直到這一個月來發生了許多事,才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弄懂自己想要什麼,也才明白那時他為何會在事情順利得讓人倍覺興奮的同時,卻絲毫無法在周遭喜氣洋洋的情況下也跟著高興起來。
他怎麼也料想不到,當他注意到自己的感情時,起初認為可行的計劃卻變成一個最愚蠢、也最可憎的決定。
不過,事情在定案之前,應該還有挽回的餘地。
***
「娘,總之我現在還不想訂親,這事等眼前的麻煩事告一段落後……」
「豔夜。」這下輪到她打斷他的話。「你這……該不會只是藉口吧?」
「為什麼這麼說?」
「最近,我聽到一個不太好的傳聞。」
「哦?又是誰在您耳邊吹風灌話?」愷豔夜明顯地在諷刺她上回要他放走本想自行離開的愷皓旭一事。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的內容。」
「讓我猜猜是誰……跟您說些有的沒有的,是晉伯沒錯吧?」
除了愷家的老管家愷晉之外,這府中應沒人敢違逆他下令將愷皓旭留下一事保密的命令。
再說,最會跟娘打小報告的,向來也只有他。
「豔夜!不要用那種口吻說話,好似愷晉做了什麼小人之事似的。」
「他的所作所為是否是小人之事我沒興趣下評論,但晉伯的確做了他不該做的事。」
公然違反他的命令,愷晉還真是懂得如何仗他三代元老之勢作威作福。
「什麼話!愷晉是擔心你呀!」看他不快地撇了撇嘴,愷蓉忙替將自己帶大的愷晉說話。「你可是他從小看大的,他當然不能眼睜睜看你做胡塗事。」
「是嗎?那您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麼胡塗事需要他向您稟報?」
「還有什麼?當然是跟愷皓旭有關的事。」
冷笑一聲,娘想的事還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您想說什麼?」
「愷晉說,你不但將他留下,還把他關在你的房裡?」
「沒辦法,因為只要放他出來,他就會異想天開地企圖離去,所以……」
「那就讓他走啊!」漸漸發覺自己的猜測似乎正中目標,愷蓉不由得心生恐懼地大聲起來,「我先前不是說過了,他是咱們愷家之恥!若能離咱們家遠遠的,那才是……」
「娘。」愷豔夜深深地嘆了聲,「別再說了。」
「我要說!你是為了他才不想訂親的,我說的沒錯吧?」
索性一口氣問出最在意的事,愷蓉屏氣凝神地等待他的回答。
瞥了眼似乎隨時會暈倒的母親,知子莫若母,看來他的意圖沒逃過她的眼。
他又嘆息了聲,輕道:「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又如何?」
愷蓉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你何必對他這麼執著?」
這事……
太過火了吧!
為何不管是愷虹那狐狸精,還是愷皓旭那野種,都給愷家帶來麻煩?
原以為只要那女人死了之後,心頭大患就會除去;儘管愷皓旭還留在愷家,應該也不至於惹出比那女人更大的麻煩。
但她萬萬沒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在她認定所有厄運都隨著愷虹的永別而離開愷家時,卻沒注意到她會擱下這麼嚴重的禍根。
事情甚至擴大到難以收拾的地步,竟讓她向來引以為傲、頭腦清楚明晰的寶貝兒子亂了思路。
果然,這事再次證明,只要承繼愷虹那隻狐狸精的血統,生出來的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您這又何必……」淡淡地看著面孔扭曲的母親,愷豔夜輕笑了聲,「娘,這答案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了,我想您大概也無法接受吧。為了您自己好,還是別聽為上。」
「可是,豔夜,你別忘了一件事。」
腦筋靈活絕不輸兒子的愷蓉強迫自己吞下難以平息的怒氣,提醒他一個不容忽略的事實。
「當初提起這樁姻緣的人是你自己,而這會兒連寧安郡王都有下嫁女兒的準備了,對方可是有權有勢的親王,你想你能輕易說不要就不要嗎?」
***
娘說的事他並非沒考慮過。
愷豔夜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