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耳邊說:“別害怕我,小朗。”
我迷迷糊糊地點了頭。
他的呼吸沉重,似乎在忍耐著什麼,我心裡似乎有什麼銳利的東西一閃而過,太快了,來不及捕捉,只來得及知道那是不好的事,心裡似乎有一絲隱憂,好像知道有什麼沉重的東西一樣……
我覺得不安。
他在事情失控前退了回去。
我腦袋裡仍然有點缺氧,朦朦朧朧地被他放平了,他像每次入睡前一樣把我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把我包住。
“睡吧,小朗。”他輕聲在我耳後說。
我試圖回頭看看他。
“那個……沒關係的嗎?”
我並不是像三年前那麼一無所知,我知道我背後硌著我的是什麼。
鄭敖親了親我後頸。
“沒關係的,”他說:“我可以等。”
我蜷起了身體。
“只要小朗你別討厭我。”他輕聲說。
我搖了搖頭。
他手臂更緊地抱住了我。
“只要你還在這裡,等多久都沒關係。”他說。
☆、第80章 拒絕
我站在錢教授家門口,敲了敲門。
錢夫人早知道我要來,很快就開啟了門。
三年不見,她似乎比記憶中更加蒼老了,穿了一身優雅的套裝,仍然笑得很慈祥:“來了,許先生。”
“錢夫人叫我許朗就好。”我恭敬地說,把帶來的花籃和禮物都提了進來,錢夫人大概是一個人獨自居住在偌大的房子裡,鞋架上沒有幾雙鞋,拖鞋似乎都是她手工織的。我看著老人家摸摸索索地拿下鞋子來給我換,心裡百般滋味都湧了上來。
客廳懸掛著錢教授的照片。
錢夫人忙忙碌碌地給我泡茶,用保溫瓶往茶杯裡倒熱水,又端出滿滿的水果盤和瓜子餅乾來,我連忙彎了彎腰,錢夫人笑著要我不要客氣。
茶是普洱,以前錢教授有收藏這個的習慣,現在他去世了,家裡的好茶也只能用來待客了。
“我給錢教授上炷香吧。”我輕聲說:“葬禮舉辦的時候我被一些事絆住了,沒能來參加,真是十分抱歉。”
“沒事的,”錢夫人態度仍然溫和:“有這個心意就好。”
我上了一炷香,在遺照前拜了拜,算是對這位宅心仁厚的老人遲到的敬意。當初葬禮沒能參加,是我身為弟子的失職。錢教授在世時一直對我諸多照拂,我也存了報答這位老人的意思,可惜世事總不如人所料。
上完香後,我把送來的花籃給錢夫人擺在遺照前,奉上遲到的喪禮白包,錢夫人一直寬慰我說不用介意。拉著我坐下來說話。
“先夫在世時就再三和我交代過這件事。”錢夫人把涉及股權的檔案都拿了出來:“說千萬要等你回來,把這些檔案交給你,你是他的帶的最後一屆學生吧?我記得你那時去醫院看過他……”
錢夫人一個獨居國內,守著這偌大房子,想必身在國外的兒子也十分不放心,早在錢教授在世的時候,就說過兒子一直希望帶著父母移民國外,只不過錢教授捨不得國內的老朋友。如今錢教授去世了,錢夫人肯定希望兒子陪伴身邊,卻為了一堆檔案,等了我這麼久。
“是的。”我輕聲說:“錢夫人一直是獨自在國內嗎?”
“獨自?”錢夫人擺擺手:“小雪常來看我,鐘點工也一週來三次。”
我更加覺得無立足之地了。
我略看了看檔案,已經是十一點了,錢夫人殷勤留我吃飯,我想老人家也許長居家中無聊,來個客人,留飯也是正常的,就留下來了。錢夫人是老派主人,不讓客人沾手廚房事的,也不許我幫忙擇菜,我只能在客廳空坐著,錢夫人在廚房裡忙活著,跟我聊天。門忽然被敲響了。
“是小雪,她常來幫我做飯的。”錢夫人在廚房裡說。
薛雪是薛師姐的名字。
…
三年不見,薛師姐比之當初在事務所的時候柔和許多,連氣質也溫婉許多,看見我怔了一怔:“許朗?”
“薛師姐。”我跟她打招呼。
薛師姐提著手上東西擠了進來,外面冷得很,她穿著厚厚羽絨服,手上拎著不少菜肉水果,還有一罈子蜂巢蜜,帶著一身寒氣,卻也憑空給這所大房子添了不少生活氣息。
“冷死我了。”她把東西往地上一放,就開始捂起耳朵來:“許朗,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