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意味著什麼。
此刻錢回到手中,意外地,並不感輕鬆。紙幣的分量可比鴻毛,但其中的怨懟,重似千斤。
袁靜宸將信封向前遞了遞,擺出一個友好的姿態:“我這段時間實因意外才在外另住,事情麻煩怕擾到你。”
那人沒言語,亦無動作,可眉眼間盡是不信。
袁靜宸氣息頓時滯住。
若早知事情如此棘手,他當時絕不會去捅這馬蜂窩。可事已至此,誤會已成,解鈴仍需繫鈴人。
“這些錢你收回去,那屋子我還要住呢。”袁靜宸強笑。袁瑾將他保護得太好,雖保證了他的健康成長,但無可避免地,使他對世界有太過美好的認知。如果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袁瑾,那自然可以,因為袁瑾懂他的一切。然而這不是事實。他處在這環境裡,就必須學會去面對不同人的心,紅的,黑的,殘缺的……
袁靜宸無比鬱悶。他明知這同學的心結在哪,可偏偏不能直言。
袁瑾教他結情不結怨,但這次他仍是弄巧成拙。
“我今晚就……”袁靜宸看著對面毫無反應的人,覺得尷尬到了極點,似乎連道邊樹上的片片葉子都在抖動著嘲笑他。
“不必勉強。”那人冷冷地甩下一句,沒接那信封,轉身便走。
袁靜宸看那人固執的背影,惱恨地將信封拍在腿上。
與此同時,一陣悅耳的預備鈴從隱沒在草堆裡的喇叭中傳出。
袁靜宸心頭一跳,顧不得身上襯衫西褲的風度翩翩,忙撒腿朝教學樓跑去。
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
也不知是否上天作弄,明明空閒的第一節課竟忽然加出了內容。袁靜宸在走廊裡被別班老師攔住,再匆匆跑去機動教室。
教室裡,老師剛講完開場白。
袁靜宸冒冒然地出現在門口,手上拎著從旁邊閒置教室裡拎來的凳子。
開課老師疑惑地看過來。
袁靜宸忙點頭彎腰地道歉,邊急急忙忙地往裡走。
教室後部已幾乎坐滿,惟有靠後門的地方還留有一線空間。
袁靜宸知道這教室裡除了學生外就都是年齡資歷比自己豐厚的多的老教師,因而不敢抬頭再有絲毫異動。
待他搬著凳子走到教室最後,才忽地發現,後門口坐的,正是袁瑾。
袁瑾看他一眼,沒有為難,將凳子向旁邊挪開約莫二十厘米,並用手勢示意他快點坐下。
一個小小的手勢卻如擊鼓的大棒,在袁靜宸心頭重重敲了一記,震得他一哆嗦。
袁靜宸知道自己擾了課堂秩序,不敢拖沓,小心地將凳子擺好,輕手輕腳地挨著袁瑾坐下。
他想自己跟哥哥立了約,現在卻被哥哥當場抓住遲到,一張臉瞬間羞紅了半邊。
他人雖坐著,心卻一個勁兒地亂蹦。
一想到沒準下午哪節課時就會被哥哥叫出去教訓,他哪裡還坐得安穩,一時間,竟感覺兩瓣臀肉,隱隱作痛。
袁靜宸心神不定的狀態自然逃不過袁瑾的眼睛。
眼見弟弟浪費掉足足半節課的時間,袁瑾終於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弟弟仍未開啟的記錄冊。
袁靜宸一驚,側頭正見哥哥半詢問半責備的目光。他忙垂下頭,目光一縮又落在那個信封上。
袁靜宸將那個信封藏到工作手冊下面,可奈何自欺欺人,改的了表面,卻搬不掉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大石。
四十分鐘很快過去,走出教室時,袁靜宸不出意外地被袁瑾叫住。
袁靜宸知道不守時、心不在焉都是哥哥的忌諱,他今天一犯再犯,本以為會立刻被哥哥帶去一頓好打,結果哥哥僅僅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幾秒,就放他走了。
袁靜宸走在走廊裡,愈發覺得心裡不安。
信封握於手中感覺越來越沉,剛剛和哥哥對視的那一眼,整個人有種被洞穿的感覺,好象一眼間,哥哥已洞悉一切。
袁靜宸回到嚴秋生的辦公室,嚴秋生正在給一個扎著兩麻花辮的女孩子講題,見他進來未有所表示。
等那女孩走了,嚴秋生才看向袁靜宸:“聽說你剛剛一節課遲到?”
袁靜宸差點嗆了水,放下杯子輕聲道:“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
“不是什麼事都有‘下次’可言的。”說著,嚴秋生站起身,端著水杯出去,走過袁靜宸面前時,似懲罰般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袁靜宸怔住。
這樣親暱的動作可真